白朗宁的确觉得有点好笑,但却没敢笑出来。
“姓名不详,年龄不详,籍贯不详。”侯先生唉声叹气说:“这算什麽资料?警署那群搞档案的家伙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白朗宁好像有点不安似的挪动了一下身子。
“这上面的大学学历总不会假吧?”侯先生尽量把声音放轻,“能不能告诉我是那间大学?”
白朗宁嘴巴闭得像一条缝,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侯先生也不勉强他,叭叭的抽了几口烟,来回踱着步子说:“那麽你的柔道三段,空手道三段,合气道四段,也是真的了?”
白朗宁想了想,终於点了点头。
“以这十段来推断,你的出身必定是日本,可是我在日本的朋友也不少,连他们居然也查不出你的底细,这倒是件奇怪的事。”
白朗宁乾咳了两声,好像要说什麽,结果却又把嘴巴紧紧闭上。
侯先生突然停下来,指着白朗宁说:“可是我敢断言,你必是出身日本黑社会的某个帮派。”
“何以见得?”白朗宁忍不住问了一句。
侯先生笑笑说:“因为在日本那种环境里,除了黑社会之外,恐怕连警方也不可能调教出你这种出神入化的枪法。”
“您太抬举我了,像我这种枪法,那里当得起出神入化四个字。”
“你也不必谦虚,据我所知。太平山下四把枪里,绝对没有一个浪得虚名的人。”
白朗宁楞住了,他从未想到像侯先生这种人物,也会对他们四个人如此推崇。
侯先生瞧了他那付神态,不禁有点得意的说:“怎么样?这次总算被我请对了吧?”
白朗宁只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侯先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其实你的过去已不重要,我所担心的只是你的将来。像你这种人,出路窄得很,算来算去,最多你也只有两条路可走。”
“那两条?”
“第一条,你早晚必被黑社会吸收,以你的身子,当然不难名震黑道,但最後的下场,不是死於非命,便是赤柱监狱。”
“这一点您尽管放心,如果我要走那条路,早几年就已经进去了,何必等到今天?”
“第二条,”侯先生尽量把声音放软,“还是一句老话,趁现在还没有案底,快到警界来吧,生活既安定,又有前途,何苦在外面鬼混?”
“多谢您的好意,容我再考虑考虑。”
“唉,”侯先生长叹一声,说:“随你鬼混去吧。”
说完,回到座位上,随手又把那张资料抓在手里。
他只扫了一眼,就已大摇其头的说:“你看看你平日交往的这些人物,尽是什麽新加坡大舞厅的红舞女白丽娜,丽都夜总会的名歌星海萍,飞达酒馆的老板娘依露,还有什么警署……”说到这里,嘴巴张得蛮大,声音都没有了。
白朗宁静静的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你怎麽把警署一级女警佐张佩玉也弄上手了?”
白朗宁急忙说:“您别误会,我跟她的交情淡得很,只不过是跳跳舞,拍拍拖而已。”
“跳舞拍拖还不够?难道非得上床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