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和白岚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白璇问郎中:“我过去听人道,吞金可致死,吞玉不会有这样大的影响么?如果没办法排出来,又该如何?”
郎中道:“是玉?那他吞的应当都是碎玉,且并没有吞下太长时间,一时半刻不会有太大问题,再拖久了,也只怕性命危矣。”
郎中走后,白璇便熬了药给他服下,此刻沈晏他们也回来了,只是并没有什么好消息,宝儿给她看的玉不是缺的那一角。
白岚问道:“你们可知江台阁是什么去处?”
兀述道:“江台阁是金陵最大的一家玉石铺,不仅在金陵有生意,在大启朝许多角落都有江台阁涉足,山庄前些年还和它有过交易。”
白璇一拍桌子,道:“那我们明天就去看看,这江台阁在金陵何处?”
兀述又道:“在城东朱户巷巷口,右手边第一家便是江台阁。”
兀述话音刚落,窗外忽然有一阵急促风声传来,白岚抬手一接,不知是何人,竟隔窗掷进来一枚飞镖,飞镖上扎着字条,白璇凑过去看,是一句诗:画楼朱户玉人家。
第72章
翌日,天色方显清明,黎明前的雾霭还未消散,江台阁的雕梁绣壁便遥遥地露出模糊朦胧的身影。
马蹄嘚嘚沿着青石街尽头而来,一行青衣素衫、面上笼着薄纱的女子行至江台阁前。这几日江湖人常在金陵城中往来,门前几个小厮余光瞥见她们腰间水色长剑,也不知这是哪个门派,不敢冒失,只好忙不迭迎将上去,还未开口,为首那女子便一抬手阻止他问话,然后道:“你们掌柜的今日可在?”
那小厮面上带笑,道:“回女侠,我们掌柜的病了,已经在家卧床几日,并不在店中。”
不远处,街巷另一侧深灰墙壁后露出一抹暗影,正试探地窥视着对面的动静。此时四周一片静谧,街上三两句交谈全都随风落入耳中。
为首的女子似是不信,又问道:“你们掌柜不是前几日还在?这么就赶在这个时候得病?”
小厮有些为难,道:“这……这得病也不由人,如今天气燥热,正是容易生病的时候,我们掌柜向来操劳,身体便不大好。”
那暗影退了回去,赫然是白璇,只不过她一身鸦黑色宽袍广袖,长发束起,面容似乎比昨日添了几分棱角,她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三人道:“浣花门的人来了,听门前那小厮说,似乎掌柜今日不在店中。”
沈晏哂笑一声,视线从街上短暂掠过,又转头对白璇她们道:“昨日我路过江台阁,还看到那掌柜和账房先生在台前合账,怎么可能病了?大抵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担心祸水被引到自己身上——亦或者此事本就与他脱不了干系,这才百般借口推脱。”
“江台阁掌柜单衡,几乎称得上是金陵首富,据说他家中珍藏,有些连宫里都难得一见。且这单掌柜有个金陵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癖好,就是爱收藏羊脂白玉。”兀述语气波澜不兴,靠在墙边缓缓道。
白璇思忖片刻,有些迟疑,道:“若果真是他,大抵不会就这样明目张胆拿着羊脂玉去,毕竟太容易暴露自己,不过还是得先见一下这个掌柜,那痴儿吞玉一事总得查出原因,看看那玉是怎么到他手里的。不过还好先遇到了浣花门的人,不然这样莽撞去问,怕也见不到那掌柜。”
浣花门的人听说掌柜确实不在,也没有多想,只当是真的抱病,便策马离开了。
有此前车之鉴,白璇她们没有再提单衡名姓,装作是普通商客,先进江台阁一观。
江台阁不愧是金陵最大的玉石行,单看外室陈设的香玉流珠,已是价值不菲,白玉为堂金作马,怕也不过如此。满室珠光璀璨,白璇面露赞叹,放缓步子看过了这屋里每一个物件。
这是今天的开张生意,三两个伙计围过来忙前忙后,态度颇为殷勤。
白璇随手在架上捡起一个冰花芙蓉玉镯子在手中摩挲,微凉的触感沁在指尖,像偶然碰到了一汪碧水,荡起几圈涟漪。
来前她简单地易了容,又微微勾长了眼尾,此刻一挑,原本清俊的面容显出几分风流,嗓音一沉,缓缓道:“这些都不足为奇——”
伙计一怔,正想开口,又听白jsg璇继续道:“听闻江台阁奇珍异宝无数,在下远道而来,也想见识一二,不料想,竟要失望而归。”
这番话说得颇有些放肆,毕竟江台阁的声名放在大启朝任何一个地界都是不容轻视的,可白璇却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她话音未落,几个伙计都已面色微愠。
第73章
不过江台阁这几个伙计在这里已有多年,什么样的客人都见了无数,像白璇这般出口肆意的,也不是头一回了。
因此即使心里不忿,面上总是好看的,那笑里还带着几分恭敬,拱手问道:“店外面这些是不足道,我们掌柜的前段时间还从南海收来些珍宝,不知可否入得了少侠的眼?”
白璇暗里侧头看了白岚一眼。见白岚微微点头,便接着道:“哦?既有珍宝,不如拿来一观,在下粗陋,对珠玉之类不过略通一二,也想长些见识。”
站在最前面那老伙计看她神色轻慢,哪里是觉得自己略通一二的样子,可掌柜的嘱咐了近日不能生事,再加上他目光一转,窥见白璇腰间挂着的银蓝剑鞘,和那抹露出鞘外的利刃反射出的寒光,不欲惹是生非,只能先寻些物件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