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响寡妇大约是依了老崔头,又听她柔柔道:“我何尝不知道你心里有我,我每天坐在这破屋子里头,心里面念着的也只有你,每天每夜都想着你来。。。。。。可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你这般过下去,我是个需要依靠的弱女子,没了丈夫,就得去找新的依靠,你家中有妒妇,我也不忍心勉强你,让你难做。。。。。。改嫁虽也遭人白眼,但也好过这般鬼鬼祟祟的偷情。”
这话倒是说得合情合理,若有朝一日被人发现偷情,下场只会更惨,怕是连这个小小的容身之处都没有。
“心肝儿,你寡过一回,别人总要说你命格不好,我家那老货总拿这个出来推三阻四,我更舍不得你进门来受她欺负。”
“那、那你说怎么办?又不肯我嫁给别人,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破屋子里没个奔头,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又是一番哭闹,这种戏码陈筱艾没见过也听过八百回了,来来回回便是那样的路数,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连眼泪都逼出来了,要不是出去容易闹动静,她肯定要把这戏台子给掀了。
卓煜在荷包里摸了两颗糖出来,全塞进陈筱艾嘴里,又捏了捏她的脸让她清醒一些。
陈筱艾被他捏得龇牙咧嘴,嘴里含着糖又不好回击,忙伸出爪子对着卓煜那一张俊脸就是一阵胡乱揉搓。
里面外面的,也不知道哪对更加混乱。
“唉!你听我说,我心里头早就有了主意,这小城庄是孙家陪嫁给小姐的庄子,我是娶了我那老货才得丈人高看一眼,当了这庄头,这么多年我操持里里外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他们父女俩依旧看我不起!我心里也明白了,我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是白白给人做了衣裳!”老崔头说着就是一番唉声叹气。
寡妇立马扑过去给他揉胸口,一脸心疼道:“我明白,我都知道的。。。。。。你明明是这样顶天立地的好男人,外面还说你是入赘女婿,自然是都该你做,我听着心疼你呢。只是,你心里头是什么主意呢?”
老崔头对寡妇似乎还真有几分真心,搂着她靠在床头推心置腹起来,他说道:“如今我也攒了些私房钱,在外地也偷偷置办了几间屋子,也只有你知道。我啊,想着干脆想办法挣上一大笔钱,到时图个痛快,直接逃了他们家!再也不看他们的脸色罢!”
寡妇惊呼一声,忙搂了老崔头的脖颈求道:“你若要逃,一定要带上我!只要有你,去哪儿我都愿意!我还年轻,可以给你再生上几个孩子!咱们换个地方,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你就是我们的顶梁柱!”
老崔头面有感动,揉了揉寡妇的肩膀笑道:“好心肝,有你这几句话我也足够了。只是我想着,换个地方生活也不能光吃老本,坐吃山空啊,得有笔大钱,好好的做一份买卖起来才行,那这样咱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这笔大钱要如何能来啊?”
只听老崔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前些日子,那位国公少爷偷偷到我这来打探消息了。”
国公少爷?
陈筱艾和卓煜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睛,哪位国公少爷?成国公傅家的?叶歌如今还下落不明,那便是傅叶岩?但小城庄就是他妻子的陪嫁庄子,他为何要偷偷的来?
不对,若是傅叶岩,老崔头对他的称呼不应该是国公少爷,至少是一声姑爷。
寡妇轻轻问道:“是那位颇为俊秀的,讲话也风度翩翩的。。。。。。什么沛国公家的少爷么?”
沛国公世子可是个病得下不来床的,那便是沛国公嫡次子,任锦勤!
这里面怎么有他的事情?!这会子怎么突然在这儿冒出来?
难不成他跟花见春,或者是成国公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吗?
陈筱艾忍不住悄声问卓煜:“大人,你知道那任锦勤吧?就是你从马蹄下救下来的那位,我听说他对你很是阳奉阴违,连少爷都说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让你少接触他最好。”
提到任锦勤这个人,卓煜的眼神闪过不屑,他说道:“他自从受伤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原先体谅他不易,后来得知他暗害兄弟,更是口腹蜜剑,行为多有不端,我等都不屑于与他往来。他心里明明门儿清,在外却总是做出与人志同道合的样子来,难缠又惹厌,说起来,沛国公家也真是无人了。”
“大人你知不知道,那任锦勤。。。。。。。不能人道了?”
“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所以我和杜旗举有过这方面的猜测。当时是我把他从烈马蹄下拉出来的,亲眼看到他下身已然血肉模糊,那种情况下失血过多,他能救回一条命已经算是幸运。至于那个。。。。。。咳咳,即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第一次在卓煜脸上看到这样不愿提及的尴尬和后怕,陈筱艾心想这种事情别说普通男人了,男神仙来了都得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裤裆飞走了。
卓煜捏了捏陈筱艾的脸,示意她继续听老崔头和寡妇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