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妃打扮一新,也不急着走,慢悠悠的将鸡吃了大半,又饮了玉露羹,在蔓琪的阻止下勉强吃了个半饱才完事,出发前还不忘吩咐小厨房备下丰富夜宵和美酒,等她赴宴回来,宸徽宫上下一同饮酒守岁。
众人听了,自然喜不自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准备起来。
除夕夜宴上果然热闹非凡,盛成帝一向喜爱这种场合,内务府自然是卯足了力气准备,美酒佳肴流水一般由换了新衣的宫人呈上,皇室宗亲们频频向盛成帝敬酒祝贺,女眷们笑语欢声,孩童们自由地穿梭在桌椅间,不时玩闹喊叫。
卓煜也在席间,拜过皇上太后,敬过酒后并没有多留,他要带着人去城外巡防宵禁,这种时刻越是繁忙。
但再忙,他不忘安排小年子给正在偏殿试毒的陈筱艾送来热糕点。
陈筱艾看到做成老虎模样的小糕点,眨了眨眼睛,啊呜一口吃下。
端太后一手搂着牙牙学语的九皇子,一手抱着玉雪可爱的平王世子,笑得合不拢嘴,还特地让晨妃和平王妃陆碧芯坐在她一侧说话。
晨妃和陆碧芯多年姐妹,此情此景到底没忍住,偷偷牵了会手,忍下眼泪后再相视一笑。
端太后看在眼里,想起年少时总在一起玩的姐妹们,如今四散各地不得联系,更有甚者早已香消玉殒,不免心里失落难受。
陆碧芯虽无心机,人却敏感心细,她笑着说道:“母后,您看九皇子想给弟弟吃糖呢。”
“哎哟我的乖乖呀。”端太后一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搂着九皇子哄道,“你弟弟还小呢,吃不得这个,你自己吃吧。来,让乳母带九皇子下去玩,伺候的人都看好了,别哪里磕着碰着了。”
宫人们应下,端太后又问一旁端庄娴静的瑾妃:“你出来时,十皇子可安生些?”
“回太后,臣妾出来时十皇子刚刚睡下,乳母们看着呢。这几日吃得好睡得好,比往常好了不少。”瑾妃笑着回道,“过会儿臣妾就回去了,太后不必担忧。”
“小孩子总有那么些时候难带些,由乳母们好生照顾着就是。瑾妃,这段时日你也辛苦了,来,满饮这一杯吧。”说着,端太后举起酒杯。
瑾妃连道不敢,恭恭敬敬地与端太后饮了一杯。
慧贵妃看众人饮酒谈论,再看吉庆给她面前的琉璃杯满上清澈的酒液,宴会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皇上皇后的祝酒之外,还未有人当面向她敬酒。
以往在这种场合,皇上绝对不会冷落她,可因为前面安贵人父亲一事,皇上已许久未到她宫里去,如今除夕夜宴上也不与自己说话。
慧贵妃争强好胜那么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与忽视,又看皇后晨妃都有自己的孩子在身边,就连瑾妃都有了儿子,自己只有冰冷的满头珠翠,更觉心伤,便一杯又一杯的饮着,十分黯然。
将慧贵妃的神情看在眼里,丽妃捏着琉璃杯,只觉得又解气又好笑,一来是觉得慧贵妃多年调理却始终无子,真是老天开眼。又想到自己年轻康健,承宠两年了同样没有好事上身,不免也生出急迫感来,若是无子嗣,这位置到底坐不稳。。。。。。。
欢庆之下有人喜有人悲,有人躲在暗处,静悄悄地谋划着。
盛成帝突然发出一声爽朗大笑,将众人的眼神都吸引过去,只见一名身穿深紫色衣裙,头戴璀璨金簪的命妇端着酒杯,正与盛成帝说笑些什么。
那名命妇是自己来赴宴的,位置不前不后,陈筱艾记得有人称呼她为郡主。。。。。。。
“是长亭郡主。”晨妃已经回到位置上,她接过陈筱艾试毒过的果肉,解释道,“她的父亲是忠烈将军,因战功得先帝厚爱,因膝下只有她一女,出嫁时先帝特封郡主之位。长亭郡主比皇上年长几岁,性子活泼,爱出门游玩,最喜各种热闹之事,每到这种场合,就爱拿在外的所见所闻,说与皇上太后听趣,皇上还挺喜欢的。”
盛成帝果然不时发出笑声,还特地赏座在一旁,好让长亭郡主坐下说话。
傅皇后有意讨趣,笑道:“听说郡主在府里养了不少乐人舞姬,可是朝下一届铃兰姑娘培养?”
听闻此话,长亭郡主有些慌张,她连忙起身福了福身子,道:“回皇后娘娘,那些乐人舞姬只是我嫌平日无聊,养在府中取乐,打发时间罢了。”
她似乎怕皇后怪罪,但依旧诚实道来。熟悉长亭郡主的人都知道她好玩乐,因她丈夫早逝,唯一的女儿又已嫁出,漫漫时光难以打发,只要皇上不怪罪,也是情理之中。
傅皇后示意她坐下,笑道:“无妨,只是本宫想起来,你以前好骑射,打猎马球才是你的喜好,歌舞倒是不耐烦欣赏,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长亭郡主脸上稍安,她笑道:“不瞒皇上皇后,我现在也不耐烦欣赏这些,只是这批乐人舞姬不同与其他,歌喉舞姿都别有特色,我再看不懂,花朵一样的人站在那儿,看着也高兴。”
“哦?”盛成帝已喝得微醺,他俊脸微微红润,闻言笑道,“能让你坐下来看着,是怎么个别有特色,朕倒是有些兴趣。”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嫔妃都不约而同的停下说话,朝上座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