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宁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宴清欢的反击,可一直等到宴文远离开也没有听到她开口,渐渐的,宴清宁眯起了眼。
“你今天怎么如此奇怪,平日里如果母亲这般奚落你,你定然要反驳上一两句,可今日居然一声不吭全都受了。”
“我还听说,你最近日日流连铺子,只怕铺子里的流水你都能倒背如流了吧,怎么,苏家就这般缺银子?我虽然是太子府妾侍,但若接济一下穷酸亲戚也是能拿出一二百两的,只要你与我服个软,我总不会让你饿死的。”
宴清欢笑笑不接话,宴清宁见状,觉得没意思便气鼓鼓的带着下人离开了。
在宴家用了午膳,宴清欢便带着白术去了湖边的画舫,三日前她让白术找人给京都最大琉璃仿的少东家送了一封信,约好今日在画舫见面。
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刻钟,今日天晴气爽,秋风万里,湖边来来往往都是人,大概是因为明日中秋节的缘故,今日湖上所有船只都绑了红绸。
有的船只载歌载舞,热闹不已。
有的船上做的是文人墨客,时不时就能听到他们吟诗作对,随后三五好友围在一块点评对方刚才的词作,热热闹闹,好是开怀。
从前,宴清欢以为苏景翊也是这样的文人,虽然他因为腿疾好友不多,但游湖时总能宽心一二,于是日日鼓励他出门,莫要顾及太多。
后来她才知道她想的有多天真。
他并非她想的那般,而他也永远不会成为她希望的那个样子。
宴清欢斜靠在船舱窗户口,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湖水,湖面上明明热闹不已,可是她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安静的坐着。
不远处的小船上,苏景翊眼神痴迷的看着她,不过短短几日没见,她好像瘦了不少,听说她最近一直在忙活生意上的事情,可是遇到麻烦了?
“在看什么?”沈惊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瞧见宴清欢后了然一笑,“这说起来,嫂夫人对你可真好,这一次你一出事她就通知了慕容粮行,要不然,你只怕要吃不少苦头。”
苏景翊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扭头惊讶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此事?”沈惊落疑惑,“不是你把你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嫂夫人,所以她才能在你有难时,第一时间找人救你吗?”
苏景翊确实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诉了宴清欢,可那天晚上宴清欢已经在生他的气了,他还以为……
苏景翊颤抖着手放下茶盏,“元宝,元宝……”
元宝来的稍微迟了些,他等不及,要自己推着轮椅下船,沈惊落见状赶紧过去帮忙,“出什么事情了?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你也是的腿伤还没好就别出来了,我这边若是又什么事情会找人告诉你的。”
“哎,嫂夫人居然认识宇文商?那可是老狐狸,你也不怕嫂夫人被那狐狸骗吗?”
宇文家是江南大族,也是百年商贾,不过宇文家虽然名气大,但宇文家从未做过首富,也从未做过皇商,这么多年来家族成员都极其低调,在京都城商铺众多,却嫌少与朝堂之人有来往。
有人说他们蠢,有人却觉得他们有大智慧。
毕竟这些年做皇商,做首富最后有好下场的没几个。
苏景翊用慕容身份行商时曾经与宇文商打过交道,此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而且他从不与朝廷之人打交道,今日为何会与宴清欢见面。
直觉告诉他,此事必定有蹊跷。
“元宝……”苏景翊想让元宝推他过去,万一宇文商存了什么不轨之心,他也能及时护住他,然而,当他看到宴清欢和宇文商相谈甚欢后,他突然又害怕过去了。
万一惹了她不快,他们之后只怕连见一面都难了。
“还是算了吧。”苏景翊苦笑着收回视线,然后拿过对面的酒杯一饮而尽,沈惊落吓了一跳,“景翊,你可是从来不喝酒的……”
这时,沈惊落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抬头看看对面船上笑的云淡风轻的女子,再看看眼前这个进退都要思量百万遍的男人,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