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酿闻言,只觉那压在心间的大石忽然落了地,嘭的一声,将她的心震得一颤。
“既然不是他,他又为何要替人顶罪?”
少女垂眸盯着茶盏中的白沫,细嗅着空气中的龙井茶香,思绪如麻,不知从何理起。
鹿叔轻皱眉头,将自己的猜想一一道出。
“想必是樊皓轩知道你是楚相的肉中刺,便想借助楚相之手,将你逐出画院。
楚相亦想逼你离开槐卿兄。他位高权重,不屑于这种卑劣的手段,但樊皓轩却不在意。
范宽一死,楚相站出来顶罪,不仅会彻底绝了你对他儿子的情谊,同时也利用你对槐卿兄的感情,知你不敢闹大。”
松酿轻轻点头,心中豁然开朗,接道:
“就算我不顾情面,将事情闹大,他也可悉数推到樊皓轩身上,反正本就是樊皓轩所为,他亦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何况,他位高权重,她一介弱质女流,手中又没有实证,口说无凭,就算对峙衙门,他亦不会有事。
就是算准了这点,他才肆无忌惮地揽下了凶手的身份。
只是不知是樊皓轩率先找到他,还是他主动找了樊皓轩,亦或是二者早就暗中相互勾结。
“这件事,你确定不告诉他吗?”鹿叔眉眼轻挑,显出几分孟浪之色。
他除了楚槐卿,又还有谁?
松酿默了默,凝视着手中杯盏上的冰裂纹,声音幽幽,似来自遥远的天际。
“再等等,等我确认一件事,我会亲自告诉他。”
第93章
暖阳笼罩,长风无痕,归鸟入林,万物沉睡,一片静谧。
松酿回到申王府时,已是日落时分。她绕过门廊,径直朝西厢走去,脚步带着些许匆忙。
阴阳轮转,室内昏黄一片,烛火在半明半暗的天色中摇曳生姿。
一个白胡子的老丈正在为榻上之人施针,模样专注,下手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松酿站在床尾,静静看着幺叔熟练地将那细如牛毛的银针一根根拔下。
榻上之人正在熟睡,气息平稳,面容平静,胸膛规律地起伏着。
谁能想到,这平日疯疯癫癫的傻子睡着时倒也与常人无异。
等了一会儿,待幺叔施完针,松酿方才开口,问道:“幺叔,他何时能恢复神志?”
老者抬起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没好气地瞟她一眼。
“没看见我头上的汗?就不知道尊一下老,枉我这些时日都在为你的事情劳心费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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