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酿顿了顿,见王希孟听得正专注,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所以,学正走后,我假意回到书案前收拾东西,实则趁机偷梁换柱,将那副被涂改了的神宗画像换走。为了不让樊皓轩他们失望,我将计就计,故意透露我要将画烧掉的消息,这不,鱼儿乖乖上勾了。”
王希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对松酿这招顺水推舟大为叹服。难怪画被抢走之时,她虽面有急色,却丝毫不慌张。
王希孟垂下眸子,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傻,没搞清楚状况,就愣头愣脑地要去帮人家。
“花久兄果然聪慧过人,倒是我,自以为是,还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帮你把画抢回来。”
松酿见他如此神色,笑着探头去逗他:“怎么?不开心?是因为没帮到我,还是因为我没告诉你实情?”
王希孟面上略过丝丝尴尬,不想承认其实他是在恨自己的无能。
身为王氏子孙,他从小到大都是受人尊敬的那个。以前,他一直觉得这是自己足够优秀,才让身边的人围绕着他转。
可如今当陈家好将他琅琊王氏的身份看轻时,他方才明白,原来他所有的荣光都来自这个姓氏。
没了这个姓氏,他和寻常人一样,没有荫蔽,没有光环,甚至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在权势面前,只有更大的权势方能有用。
“没有,我只是被陈家好说中了痛处而已。”
松酿望着他看了一会儿,见其面色平静,方才相信他的话,不以为意地瘪瘪嘴:
“你爹好歹还是个京官,我爹就是个开酒楼的,我还没嫌弃我爹呢?你怎么好意思嫌弃你爹?”
王希孟被她这话惊醒,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孝。正如松酿所言,他爹虽是个小官,但对他慈爱有加,也不曾少他吃穿,甚至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依着他的性子。
他喜欢画画,父亲不顾族人反对,亲自请最好的画师来家里教授他作画。
他不愿入仕为官,父亲也放任他去九州游历了三年,从不曾埋怨他不像别的子弟那般上进。
如此一想,他心底的愧疚之情又浓了几分,直直从心底升腾到眼角,令他眼角酸涩。
“你说的对,是我太过狭隘,才被陈家好三言两语动摇。我爹虽是个芝麻小官,但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松酿见他想开了,瞬间笑逐颜开,仰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蓝天,微风浮动,将洁白的云朵聚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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