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原路返回,可一想到楚柔的盛情难却,还是果断放弃了这一选择。
她绕过回廊,穿过水榭,面前突然冒出一座满是翠竹的小院。
葱葱郁郁的翠竹直指天际,挺拔修长,在这个花红柳绿、金碧辉煌的深宅大院里分外惹眼。
松酿望了一天色,应该已过午时。
她不由地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祈祷春茶顶住,她很快就回去。
不过眼前的翠竹小院实在是太清奇,把她的好奇心完完全全勾了出来,不进去一饱眼福,她寝食难安。
她探着头小心翼翼地透过虚掩的木门朝里面眺望,里面静默一片,除了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别无其他。
松酿扯了扯嘴角,暗道天助我也,便偷偷摸摸溜了进去。
院子不大,比起楚柔的桃红院还小上几分。
可满园的翠竹和睡莲相映成趣,勾勒出一幅青白相间的水墨画,清新脱俗,别有一番悄怆幽邃的韵味。
虽比不得楚柔桃之夭夭的惊艳,却自带一种细水长流的悠远。
松酿四下打量,不知道这是府上哪位妙人的住所,如此宁静淡雅,超凡脱俗。
从外向里看去,正厅雕花木门敞着,展露出室内的风光。
松酿本想转身离去,却在刹那间瞥见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鬼使神差之间,她再次转身朝里面走去。步伐急促,脚下生风。
“天哪,这难道就是东坡先生的《古木怪石图》?”
她痴痴地望着挂在墙中央的那副墨宝,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灿若星辰,耀如烟火。
石状尖峻硬实,盘旋如涡的石皴,似在飞快的旋转,似卷云皴,实则无皴法。
信手写出,不求形似,不具皴法。画面运动感十足,显示出怪石的顽强生命力。
枯树从怪石边斜出而来,树的下半段姿态虬曲却刚劲有力,有如扭曲挣扎而生的身躯。
本有气冲云天之势,但线条的行进突然放缓,随即展开分枝,分枝上无一叶,却悉向天,枝梢直冲画外。
整幅作品以中锋运笔,以书法之笔入画,飞白为石,楷行为竹,信手拈来,自成一格。
可这落款处怎么会有印章?
那个混蛋不是说有印章的都是假的吗?可堂堂尚书府怎么会不顾颜面张挂赝品?
“你怎么在这?!”正当她沉迷于鉴赏真迹之时,身后忽的传来一声怒斥。
松酿不由自主地一颤,心肝跟着抖了几抖才镇定下来。
这讨人厌的嗓音和声调,除了楚槐卿她想不到别人。
她僵硬地回过头,果见满身戾气的楚槐卿站在门槛处逼视她。无奈之下她只好干笑两声拱手作揖,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和尴尬。
“嘿嘿嘿,我不小心走错了,楚兄莫怪莫怪。”
楚槐卿满脸怀疑地扫她一眼,目光审犯人一般尖锐凌厉,看得松酿一身冷汗蹭蹭地往外冒。
楚槐卿缓缓走进,望了眼墙上完好如初的画卷,偷偷松了口气,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