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微动,笔尖在纸上细细描绘。
片刻,他放下笔来,把笔挂回笔架上后,向纪镜吟的方向欠了欠身,说:“妖君,我画好了。”
隔着距离,纪镜吟看不清画上的内容,只是隐约的看到一个人的面容。
轻咳一声,为免被他看到自己焦急的眼神,纪镜吟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语气平淡:“嗯,回去休息吧。”
容砾走后,纪镜吟看了殿内一圈,确认除他以外空无一人,这才走了过去。
落坐下来,垂眸定睛细看面前的画像,在触及到画上之人的脸容时,眼里划过一丝震惊的眼神,眉头不自觉地深锁,一手撑在桌上托着鬓侧。
这未免太辣眼睛了吧。
绿豆般大的眼睛就像是一道缝,让人不禁怀疑他的世界里是不是就只有一条线,鼻子又宽又大像个蒜头,脸上的麻子跟星空相差无几,密密麻麻的,两片厚唇像是两根肉肠,眉毛只有轻轻一点,怪异的五官生在一张大饼脸上面,最致命的是,此人还是个秃子,半根头发都没有。
纸上空白的地方写着三个大字:纪镜吟。
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她的脸,他不知道世人眼里的美是怎么样的一个定义,许多人夸白寻长得美,他对此表示一脸茫然,而她的长相,让他感受到温暖。
将这两张脸联想在一块,纪镜吟真的是觉得怎么看就怎么违和,忍不住露出嫌弃的眼神。
“白寻。”轻轻唤了声,半向,一个人凭空出现在眼前。
“找人把这幅图刻画个一百幅来,然后拨出一队暗卫依着画像来寻,三天之内,把画上的人带到我的面前。”
白寻站起身来,俯身把书桌上的画拿走,目光在上面刷了一眼,看到那三个加粗特大的字时,手上动作一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纪镜吟的视线瞬间挪到她的身上,凉薄的目光看往她,问:“怎么了?”
连忙把画卷成一卷,她微微一笑,垂着眼眸,小声说:“没事。”还不待纪镜吟接话,她躹了躹身,快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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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一桩烦心事,加之昨晚美梦被纪镜吟生生打断,导致向晚意今天睡到日上三竿,太阳高高挂起,刺目的光线穿过窗棂照进屋内,还差一点便要晒到床上。
床上的女子翻身躺平,睁开迷濛的双眼,周身是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觉身上每一分骨肉都充满活力,被子一蹬顺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纪镜吟说让她晚上住在这里而已,又没说她白天不能外出,有点担心凤族的事,新的梧桐之地长什么样她还没看过,不亲自去转上几圈,她是不会安心的。
更何况她初来乍到,妖界的土地还没去过,市集亦然,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正好一次过全逛了。
简单的梳洗过后,意气风发的一脚将房门踢开,昂头挺胸,欲要大摇大摆地外出时,突然感受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脚上动作一顿,刚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微微扭过头来。
只见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靠在不远处的柱边,纱衣在日光映射下熠熠生辉,衬得她唇红齿白,柳腰不盈一握,妩媚动人的眼睛勾人魂魄,此刻她在往她看来。
红衣美人啊,向晚意在心里感叹。
转念一想,这张脸,好像在哪里看过似的。
女子看到她出来时,缓慢地直起身来,好看的眉毛轻挑,居高临下地朝她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个声音。
喔,向晚意想起来了,她是山洞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