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慢了,好多东西许诺给了以后,一欠,就再拿不回来了。
就好比他要等的桃实。
还有应允给他的剑。
风动铎惊。
处暑后紧挨的秋老虎还是热,天热了人就容易燥。白知秋醒的时候出了一身薄汗,但看屋外的天色,已经是申时过半了。
起身出门时,他一眼扫过,却看到了书房内倚窗握书的谢无尘。
白知秋在院中站了两瞬,便垂着眸转开眼,正要转身,书房的门帘一动,姜宁从竹帘后探出头来:“小师兄。”
白知秋离开的脚步一顿,似是因为日光过于刺眼,他微微别了脸:“何事?”
“你的‘夜归’呢?”
“夜归”是被白知秋雪藏已久的一柄二尺左右的短剑,剑身极轻,通体雪白,不着他饰。剑刃轻薄如初夏蝉翼,剑光寒凛如九天霜雪。
姜宁没见过白知秋出剑,但他见过“夜归”。
那是一柄极美也极寒的剑,常人根本难以触碰,亦难以生出触碰之心——它太冷了,只能让人想起极北苦寒之地万年不化的寒冰。
天穹苍茫无际,触目洁白。
所以,握它的人也只能是极美极寒的玄天谪仙。
白知秋掀起眸子,轻声道:“‘夜归’太轻……不适合。他东西学得多,是好事。”
谢无尘师承夕误,可夕误又丝毫没教他有关仙道的东西,白知秋这话就是不准备将谢无尘圈在夕误的路子里,但也没让他完全脱开前十年养成的习惯。
夕误走的是诡道,行事偏激。姜宁乃至碧云天上诸人不会在评论夕误如何,但不妨碍他们觉得夕误行事与众人相悖。
他们担心谢无尘同样跟夕误一般走的是诡道。
但同样,他们也不能否认,夕误是他们之中天资最好,实力最强的人。
对于夕误,他们情绪复杂,更多的,该是惋惜。
“多则变,变则无序。”白知秋垂下手指,“你在这做什么?”
姜宁说的理所应当:“找小师弟啊。他比你还爱赖在书房,我不来找他难道指望他主动去找我?”
“……”白知秋没收回与谢无尘对视的目光,道:“法器不着急。你既已决定入仙道院,先走一趟映花幻境。明日或后日,我同你去。”
直到白知秋的身影消失在洞门外,谢无尘才转眼望向姜宁。
姜宁从门口收回脑袋,对着图纸翻来覆去地碎碎念:“我跟你说,小师兄那柄‘夜归’,天上地下,再找不到那么漂亮的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