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尘捻了捻手指,收回目光。
雨好像大了点,顺着风扑面而来,细雨中,白玉阶忽远忽近,缥缈极了。
于恙瞧他唇瓣翕动两下,好似想问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问,抬步迈上台阶。
白玉阶不是特别高明,看得懂其中关窍使点小术法就能上去,直接走不过费点力气。于恙耸耸肩,不再管他,一步踏出,人已经在白玉阶顶上。
落稳脚时,他的脸色巧妙地与见到他时候的谢无尘达成了同步。
于恙挪到门边,手肘捅捅看戏模样的余寅,压低声音:“那位怎么也在?”
余寅挑眉:“出来透气。”
“哦。”
被他点名的“那位”抬起眼睛淡淡扫过一眼,复又落回手中书上。
一眼,看得于恙去冰崖走了一圈。
他身上这种淡漠和虚无感,对于仙道院的弟子而言,委实怕人。
于恙缩缩脖子,将手中金笔并竹简一把塞给余寅:“余师兄告辞,师父传我。”
余寅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子,答应一声。
其实不只是于恙怕那位,旁边的弟子也怕,目光停不住地往那位身上瞥,瞥完还要来再瞥瞥余寅,最后把余寅了:“瞧我两作甚?是白师兄今日印堂发黑还是我面上有煞?要不我算一卦?”
“许是于恙方才落了雷符,教符阁长老来吧。”
他声音本是很好听的,带点冷感,让人想起冬日落下的雪,可语调又太平,散在雨里没点响,显得极其安静。
那弟子吓得缩了缩脖子,头摇成了拨浪鼓。
余寅接着笑:“该让周师兄来。他一来,一左一右两座冰雕,对称,齐活。”
白知秋装聋作哑,权当没听见。
“看来你们白师兄面上真的有煞。”余寅用手欲盖弥彰地遮在脸侧,同小弟子讲。
白知秋再次抬头,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在说什么鬼话”。
余寅纯纯神人,顶着白知秋这般目光还乐得出来,开玩笑般向旁边小弟子道:“看,昨晚没准被梦魇着几次。”
小弟子已经被吓得想跑了。
“不比你青天白日见鬼的运势。”白知秋道。
在单修卦术的人面前讲运势,纯粹属于找事,余寅一下便将签筒掏了出来:“摇一个?”
白知秋抬手,几颗石子叮叮咚咚滚到了他面前。
余寅一下成了被放气的河豚。
白知秋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懂的太多。卜卦有一招叫投石问路,但他不好好用,他指不定能带着阵盘搞出什么玩意折腾人,余寅胆子再大,也禁不住被丢进各种阵里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