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反复强调的观点是,我们的选择是由7位次级自我主导的,它们轮流负责决策。大多数次级自我在男性和女性身上的表现是相似的,因为两性在远古时期都需要解决类似的挑战。例如,在避免疾病方面,男性和女性需要做相同的事情以预防病菌;但在择偶的问题上,男性和女性却面临着一系列不同的挑战。
择偶博弈涉及应对两个迥异的进化挑战:获得配偶和留住配偶。因此,有不同的次级自我分别负责这两项任务。这些次级自我的影响不仅超越了性与交配,而且还有男版和女版的区别。
放浪的单身贵族:择偶博弈
之前我们在讨论家庭经济学时,观察到人们在不同关系中会应用不同的规则进行谈判。例如,吃饭由谁来掏钱的决策,在我们跟家人出去吃饭和跟同事出去吃饭时是不一样的。当你在努力取悦一个新恋人时,规则又变了,因为男人和女人都会尽力显示自己的长处。又如,当择偶型次级自我被激活时,两性给小费时都会变得更大方。虽然两性都在炫耀自己的慷慨,但男性和女性想要表现的方面是不同的。
择偶博弈中的性别差异来源于最低亲代投资的生物学原则。男性的征婚广告更多宣传的是自己的地位或财富(“公司总裁”、“有房产”、“六位数的收入”、“喜欢滑雪和游艇”),他炫耀的是类似于孔雀羽毛的人类等价物;而女性的征婚广告则更多说明未来的伴侣需要达到的最低地位或财富的要求(“必须大学毕业”、“必须有六位数的收入”)。从广告受众一方来说,男性更愿意回应处于生殖力顶峰年龄的女性的征婚广告(也许其中还附有漂亮的照片),而女性更愿意回应提供了收入和教育水平等相关信息的男性征婚广告。
远在发明征婚广告这种东西之前,男人和女人就已经尽其所能向异性展现自我了。古往今来,20岁的小伙子大多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获取财富和地位,然后向他人炫耀。这种炫耀的后果,就是男人更加容易出意外事故或在决斗中丧生。在20岁这个阶段,配偶竞争也尤为激烈。例如,在西班牙,24~35岁的男性跟同年龄段的女性相比,因意外事故和凶杀案导致丧生的概率要足足高出5倍。在收入差距尤其明显的区域,情况则更糟——那些绝望的小伙子死于事故或暴力争执的概率要高出6倍。而这不仅仅是西班牙式的男子气概在作祟,同样的模型在全球82个国家的数据中都可以被找到。由此可见,世界各地的年轻男性都是在拿生命换取关注和地位。
在我们做过的十几项研究中,我们让男性受试者观看漂亮女性的照片、想象约会或是看一部爱情片,以此激活他们的择偶型次级自我。我们发现,当男性处于情欲荡漾的状态时,会以各种方式炫耀和竞争。他们会变得更加鲁莽,富有冒险精神、更有创造力、咄咄逼人、有英雄主义、独立,并易于购买炫耀性的商品。实际上,这时有吸引配偶动机的男人就变成了一只雄孔雀,向全世界叫着:“快看我!我是如此不同凡响!”
爱美的单身女性
女性也想鹤立鸡群,只不过她们不像男性那样喜欢炫耀自己的财富和勇猛,而是展示出不同的东西。当女性的择偶型次级自我被激活时,她会变得更讨人喜欢、更愿意合作、更乐于助人。处于浪漫模式的女士更加善解人意,能更好地与大家相处,也更愿意帮助别人。但这种表面的善意并不意味着择偶状态的女性不具有竞争性,只是她们的竞争涉及谁最善良、谁最善解人意、谁最乐于助人。
还记得吧,当择偶型次级自我上任后,男性和女性给服务生小费时都会更大方。为什么呢?对于男性来说,小费是一种展示自己财富的机会。在餐桌上留下更多钞票,或是进行慷慨的慈善捐赠,都可以说明一个男性拥有足够的财力。我们知道,对于恋爱中的男性来说,慈善捐款的意义在于金钱,因为当男性不通过显示金钱或英雄主义就可以帮助他人时,恋爱状态不会让他们更乐于助人。激活择偶型次级自我不会促使男性去公园清理垃圾或做义工,他们似乎会问:如果没机会显示财富或男子气概,为何还要帮助别人?
相反,对于女性来说,给小费是一种证明自己爱心的方式。多给小费或是捐款对于女性来说是证明自己关心他人福祉的一种方式。只要周围有目击者,吸引配偶的动机就会促使女性更加乐于助人,无论是否涉及金钱。处于择偶状态的女性更愿意在收容所做义工,花时间教其他孩子读书,或是周末去医院照顾病人。男性希望别人注意到自己花了多少钱做慈善,而女性则希望别人注意到自己行为的慈善性质。
女性希望以另一种方式脱颖而出,这正体现了男性与女性在繁殖方面的生物学差异。与男性不同,女性的择偶型次级自我不会让她们铤而走险。但有一点例外——如果可以让自己变得更漂亮,女性就会承担更多风险。例如,具有吸引配偶动机的女性更愿意吃减肥药,虽然她们知道这些药可能会引起心脏问题;她们也愿意晒出更美的肤色,即使她们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患上皮肤癌。
女性不遗余力地要把自己打造成地球第一美人并宣扬自己的美貌,她们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选购衣服、配饰和化妆品来让自己变得更加迷人。仅在美国,女性的时装开支每年就超过1000亿美元——是美国政府教育开支的两倍还多!
美国人每年花费110亿美元用于医学美容,其中92%的顾客为女性。很多女性冒着感染、致残甚至死亡的风险,定期让自己的身体接受整容手术——所有这些行为都是为了显示自己拥有更旺盛的生殖力。最流行的美容外科手术是隆胸,其他项目包括从面部拉皮到腹部整形,还有巴西式提臀,就是把自体脂肪转移到臀部用于塑形。如果外科手术听起来动作太大,你还可以考虑最流行的非手术疗法——肉毒杆菌注射,就是把一种麻痹毒素注射到面部肌肉中,从而减少眼部和口唇周围的皱纹。除了这些,女性还要花几十亿美元购买相关的书籍和杂志,还要上健身课帮助自己减少脂肪堆积。
社会心理学家莎拉·希尔发现,女性通常把花在美容上的金钱视为必需品而非奢侈品开支。希尔和她的同事们观察了在经济衰退期女性在美容产品上的开支变化。一般来说,在经济放缓时,消费者的支出会有所下降,尤其在非必需奢侈品方面。但在必需品方面的开支反而会上升。例如,某人在正常情况下每周吃一次便宜的日本拉面,其他时间吃自制的美味意大利面;而当经济衰退时,他可能需要每天都吃日本拉面,用增加在廉价食物上的开支比重来保证达到最低标准的热量。
希尔发现,虽然经济不好会使女性减少在大部分商品上的开支,但她们会花更多的钱购买美容产品。例如,世界最大的化妆品公司欧莱雅集团的销售数字显示,在2008年,其他经济领域都遭遇了史无前例的销量下滑,可欧莱雅的销售额却增长了5。3%。为什么在经济衰退期会出现这种看似非理性的化妆品消费增长呢?因为当经济形势艰难时,吸引那些拥有好工作的抢手男人就变得尤为重要。正如贫富分化会使男人的竞争能力最大化一样,经济衰退也会加大女性在容貌上的投资。
婚礼约束:留住配偶博弈
本书作者的夫人曾经上过一门课,此课程推荐用理性经济学的方法解决人际关系矛盾。该理论认为,夫妻双方应该为对方提供奖励以换取自己想要的回报。例如,如果男方比女方更重视性生活,而女方比男方更喜欢去餐馆吃大餐,那么这位妻子完全可以根据丈夫所请的大餐而给予相应的性奖励。教授的建议完全是遵照理性经济学模型研究的。不过,虽然这种华尔街的方式在妓女与嫖客之间可能行得通,但我们还是不建议你在家里应用它。
长期生活伴侣间的交换跟店主与顾客那种关系不同,但也不太像刚开始约会时的关系。从进化的角度看,人类男性和女性之所以形成合伙关系(例如婚姻),是因为这种关系会令孩子收益。因为孩子遗传了父母的基因,这种基因利益具有了血缘亲属的特征。但即便有共同的基因激励,配偶间的利益跟兄弟姐妹间的利益仍然不同。如果是我们的兄弟姐妹跟一个很棒的新恋人出去约会,我们可能会视之为收益;但如果是我们的配偶有了新情人,我们可能会视之为重大损失,并以此为彻底结束配偶关系的充分理由。
离婚尤其凸显了“血浓于水”的道理。当夫妻分手时,从前安然共享百万豪宅的爱人便开始为了争夺每只盘子、叉子、勺子和折叠椅苦战。很多父母会继续关爱回头的浪子,但夫妻一旦离婚就再无爱可言,即使发生了资源的交换,双方也常常会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婚姻规则跟约会规则还不同;虽然在短期关系方面女性一般比男性挑剔(女性对一夜情的要求标准更高),但在选择结婚对象的问题上,男性和女性的相似之处多于不同之处。男性在寻找结婚对象时,其标准与女性对另一半智商的要求一样高。这从人类进化的角度看是说得通的。男性也可能以哺乳动物的方式生育后代而付出很少的亲代投资(我们的一些男性祖先受益于大量的一夜情),但是人类这个物种跟其他95%的哺乳动物不同的一点,就是人类的男性在孩子出生后一般会相伴妻儿以贡献资源,他们会忠诚地把工资拿回家,修补房子、清理垃圾,甚至相伴一生。这样,当问题涉及结婚而不只是谈情说爱时,男性在资源方面的承诺就要大得多。因此,男性在挑选结婚对象时会显著提高择偶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