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想有所交集的人,潜意识里觉得危险的人,给予了她的童年无数阴影的人……这一次,不得不主动去找他。
西露达再深吸一口气,走到桌旁飞快的写了一封信,然后呼唤女仆进来,将信交给她,说道:“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华诺街139号,速去速回。”
她要去拜访维也撒庄园。
那个自己出生、成长,以及卑微地生存了十五年的——故乡。
回信在是两个小时后,就送到了。
包装精美的一封回函,洒金信笺,边角上用红色丝椴打了个结。拆开来,里面是行云流水般漂亮的一行字:
“谨候芳驾,扫花以待——以撒·维拉。”
于是西露达命令车夫备车。
见她这种时候了还要出门,莉蒂亚表示了惊讶,然而,当她知道她要去的是维也撒庄园时,她的脸由惊讶转为了不安。
尽管从小就更疼尼可,但是,不代表她就不爱二女儿,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西露达从小早熟,喜怒不形于色,几乎没人能看出她在想什么。但是,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她所反感和厌恶的,那就是麻烦。
而维也撒庄园的以撒少爷,便是个麻烦中的麻烦。
她亲眼看着这些孩子们一起长大。
以撒是所有同龄孩子的头,出主意,做决定,男孩子们对他崇拜得死心塌地,女孩子们对他迷恋的要死要活(包括她的大女儿),只有西露达,一直就不喜欢他。
他们甚至还打过架,准确点说,是西露达唯一一次暴走,单方面咬伤了以撒,在他的右手手腕处,留下了两排永不消磨的伤痕,追问原因,两个孩子却都不肯说。
西露达为此差点被爱子心切的公爵夫人赶出庄园,最后还是以撒求情,留下了她。
自那以后,西露达足不出户,对那位少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再没几年,卡麦隆死了,而她改嫁给了纳塔利,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维也撒。
她从没想过西露达会主动回去。
回去做什么?这个孩子,究竟想做什么?
很想询问,但看着二女儿镇定自若的脸和坚毅果敢的眼神,又觉得,无论她怎么问,西露达不想说的事情就永不会回答。
对她,她从来就没有丝毫办法——没法去宠溺,也没法去管教。
“早点回来,晚上的舞会……还是要参加的。”最后,莉蒂亚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西露达点头,雪白色的纺纱长裙在黑绒斗篷里荡起优雅的弧度,转身上车。
她穿的正式庄重,颜色朴素,仪态高华。
马车颠簸,缀有羽毛和珍珠的软昵帽下,黑发如海藻般流垂,戴着白色提花手套的手,紧抓着黑色的首饰匣,一如抓着她的责任,和她的希望。
午间的阳光越发明朗,将道路铺得一片光亮,道路旁,碧绿色的田野连接着天,仿佛永远没有边际。
而道路的正前方,便是名斐一时,有着玛亚最美的庄园之称的——
维也撒。
宏伟洁白的古堡耸立在辽阔的平原上,前面是大片绿色的草坪,一弯碧水如带,环绕其间,映着蓝天白云的背景,景致秀美绝伦。
有着三百年历史的维拉家族,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荣耀了好几代,与之相比,纳塔利虽号称玛亚巨富,但他的家,就纯粹像个用钱堆积出来的贫民窟,除了铺张奢华外,再无其他。
可维也撒不同。
它有几百年的建筑与树木,几千年的山川与河流,还有寰古以来就存在的天与地。
它美的如诗如画。
美的不染尘埃。
美的像个真正的童话。
西露达望着这熟悉的风景,眸光闪烁,分不清自己对它是究竟艳羡还是嫉恨,是向往还是厌烦。
马车逐渐驰近,美丽的如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