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情景,吴盛祖没见过更没应对过,他枕边人只她、王菁二人,李沐从前只本本分分的没做过这样子,不用说王菁那性子的人也从来没有过此态,吴盛祖慌了慌,叹气走近伸出手指替李沐抹泪:“好好的哭做甚,你有什么话只说便是。”
王菁哪见过这阵仗,微微皱眉杵在原地只看着他们。原以为这回能了却自己心头一患,不曾想她命还挺大,一醒就作这副样子,想干嘛她?
李沐默声一会儿,才抬起两节青葱玉指拭泪道:“夫人见妾可怜,说她也是能体恤妾不能养育之痛,为妾寻了大夫开来药,谁知…妾的身子都到这一步了,枉费了夫人一番心意。”
吴盛祖听到这方才的疑虑又升起来,王菁明明知道李沐的身子,怎么还会请大夫重新开药与她,且那药性烈的能要了李沐的命…恐不是…这样想着,吴盛祖向王菁那边看了过去。
见吴盛祖看过来的眼神,加上喝的酒劲儿尚在王菁一时有些慌乱:“我何时…。”
才出口便有些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慌张的语气,定了定语气才又道:“你莫要信口胡言,那药怎么就是我找人开给你的,药都是你院中的人去铺子开来后你自个儿院里煎煮,自始至终未经我手,你居心叵测分明是想栽赃!”那大夫是她自己找的,自己只不过是顺手帮了她一把罢了,无凭无证休想让她背锅。
李沐不可置信的看她,又望向吴盛祖,满口委屈道:“少爷,妾从未想过将什么栽赃与夫人,妾只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只想…”
王菁又要说话,吴盛祖却是厉声打断二人道:“够了!”
这一声让屋里一下子寂静无声,随即吴盛祖直奔主题问一旁的柔儿,道:“那药哪来的?”
柔儿连忙答话:“是那日大夫替姨娘包扎后开的。”
王菁听此心下暗暗得意,原以为她手段多高明,这下该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吴盛祖听了话看向李沐没有质问,只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想听听她的辩词。
李沐泪光点点,恐被错怪,一时间说话喘气,语气慌乱,对着夫人理论:“那大夫,那大夫后面莫不是被请去了皖南院,夫人莫不是许了他一箱钱财,若有差错,药怎么开与妾了呢。”说完眼含着一汪水不肯落,嘴轻咬纤指,那模样分明是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什么?她竟然知道,她怎么知道的!王菁震在那如鲠在喉,没了声,慌了神,心里提了口气一时不知如何对策。
第74章替罪
屋内没人再出声,宁静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些微妙的气息,吴盛祖起身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看,仿佛想要透过这双眼看到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菁袖子里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也不觉得疼,吴盛祖的眼神看的她头皮发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替自己洗脱,那箱银钱她该换成无印的票子,现在说再多也无用,只要吴盛祖找人去搜便能轻而易举破了她的谎?s?言。
彼时,王菁心下如麻,已打算破罐子破摔,眼睛也低垂下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此时慧儿突然趴跪下去磕着头嘴里念念有词,这番动作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王菁心里一紧,看向慧儿,她这是?
吴盛祖这会儿见王菁那样不言不语本就心中恼火,慧儿一声声聒噪的声音充斥在耳边让他不耐:“就只会该死该死的,倒是说说怎么个该死法啊?”
慧儿神情慌张,说话的声音都颤动着:“奴婢…姨娘的药是奴婢,奴婢让大夫换的,夫人并不知晓。”
李沐闪着泪花的眼睛轻扫过去一眼,万没想到夫人身边的婢女一个个倒是忠心的很,不过这也好,省的她费心思了,李沐面色不改只还是一副可怜的模样。
吴盛祖看看地上跪着的人,再瞧瞧王菁,平复自己的心情走到椅子上坐下道:“把话说清。”
“那日,替李姨娘行诊的大夫出了皖西院后便来了皖南院,夫人只是问了大夫李姨娘的伤情,又想李姨娘本就身弱,前两日还同夫人说她想为吴府开枝散叶,可身不由己,实在难过,夫人念着李姨娘的心思,便询问大夫可有何方子补身让姨娘能得偿所愿,大夫说她身弱只能用温补的法子,便开了药方,夫人让奴婢送去皖西院,奴婢把那单子撕了,谎称自家嫂子想要一副能助怀胎的药,这才偷梁换柱,这里面种种误会便是这般,李姨娘只知那药是按照夫人寻的方子抓的,夫人也只知那方子是大夫开的不能有问题,李姨娘今日这样全是奴婢所为。”
说罢慧儿扶住双膝的手暗暗用力,也不再为自己求饶,静静的等待着主子的处罚。
吴盛祖食指轻敲桌子:“为何所为?”
慧儿咽下一口口水:“夫人贤良从不会争风吃醋,李姨娘明摆着知晓用这点拿捏主君,设法让主君多日都不曾踏入…”还没等慧儿说完,吴盛祖便对吴平道:“拖去后头杖刑!”
吴平得令上手锁住慧儿的喉拖拽着往外走,慧儿挣扎着:“不过是…一小妾罢了,主君睁眼,万不能让她迷惑了…夫人可怜啊…李姨娘你…”
至此,吴盛祖没再追问细枝末节起身对着李沐嘱咐了一句好生歇息,便与王菁错开身离开了。
待他走远,王菁高度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脚下发软身形晃了晃。
“夫人…”柔儿见状轻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