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姚家不能倒下了?”
“顶多姚昌骏被罢官,但说不准以后再寻个由头再起复,就是不起复,也会对姚家有其他补偿。”
姚昌骏犯了错,不能不罚,不罚不能震慑朝堂法度,但看在平安县主的面上,又不能重罚,所以,打了一巴掌,还得再给颗甜枣。
最大可能,就是把好处补到姚长远的头上。
许怀义扯了下嘴角,心想,看来还是不能停,过两天再给添把火,他就不信了,若是烧到了楚王头上,建兴帝会不会还要给平安县主留体面。
“怀义。”
“啊?”
“姚昌骏下狱,这几天,你就好好修葺院子便是。”
许怀义一本正经的道,“我本来就在修葺院子啊。”
李云亭瞥他一眼,“姚昌骏就是个鱼饵,谁沉不住气,谁就上钩了。”
“我知道啊,你不会觉得我是那条鱼吧?”
“是不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稳住,不要入了别人的套。”
许怀义心想,古人的智商,却是不容小觑啊,听听,十八的少年,搁在后世还在昏天黑地的应付高考呢,人家却已经游刃有余的在分析朝局了,还看的这么透彻,唉,自叹不如啊。
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你也安分些,听师傅说,最近京城恐会不消停,总之老实的当几天鹌鹑总没坏处。”
李云亭翘了下嘴角,温和的“嗯”了声。
接下来的两天,许怀义就忙着上学和修葺宅子,其他多余的事儿,啥也没干,但关于姚家的消息,却是层出不穷。
先是姚家大晚上的着了火,烧了一处小院儿,那是姚昌骏书房所在的地方,当时火光冲天,哭喊声把附近宅子里住的人都给吓的四散而逃,就怕被殃及池鱼,因为是夜里,巡城的兵士和衙役都来的比较迟,所以,姚家损失惨重,等到灭了火后,那处院子里的房屋全都毁之一俱。
事后追查,也没抓到是何人放火,最后不知道咋传的,把这场大火也归为是厉鬼来报复。
于是,姚家又开始遍寻道士,一波波的请进府里来作法,甚至,病急乱投医,连和尚都请进来念经超度,姚家主母,为表心诚,徒步上山求慧信大师能帮忙为家里祈福,奈何却被拒绝了,回去后,便一病不起,家里更乱了套。
雪上加霜的是,姚昌明因为被接二连三的大夫判定为没有治愈的希望,导致性情大变,家里的生意也不理会了,每日喝的酩酊大醉,醉后,就是一阵乱砸,身边的小厮长随无不带着伤。
无奈之下,姚长远求到了平远伯府,他姐姐是府里的嫡次媳,孟重楼是个没啥大本事的纨绔,但有个架不住有个争气的好女儿啊。
娘家有难,姚氏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准确的说,从姚昌骏被下狱,她就一直在想办法,奈何,丈夫指望不上,哭也哭了,求也求了,但他认识的人都是些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朝中的事儿,压根说不上话。
她也去求过公婆,公婆倒是没直白的拒绝,可也没急吼吼的冲上去帮忙,只说得耐心等待机会。
可机会在哪儿呢?
最后,只能是求闺女出马。
姚长远上门,拜见了长辈后,也是去见得外甥女。
而如今的孟瑶,内心却正翻涌着惊涛骇浪,她哪有什么未卜先知断吉凶的本事?不过是因为多活了一世,提早知道一些事儿罢了。
可让她惊惶不安的是,这一世竟然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明明之前,她说的那几件事都应验了,她说父亲会在春水楼有血光之灾,父亲不信,结果真断了腿,后来又说了几件小事儿,让她在孟家站稳了脚跟,谁也不敢再小瞧她。
她还帮建兴帝避开了一桩宫里的危险,助她得了县主的封号,有个这样的身份,将来便能谋划好姻缘,她还把小姑姑嫁进了大皇子的后院,有这层保障在,平远伯府便能成为外戚,地位更加稳固。
可谁能想到,后来的事儿,就脱离了她的掌控呢?
城外的灾民没有暴乱,昌乐侯府被天降雷罚,大皇子出头主办慈幼局,最让她震惊的是,她外公竟然下狱了,这在前世,可没有发生。
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心头再焦灼不耐,面对别人时,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化外高人的风范,这副样子,出现在一个几岁孩子的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