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无关 第二章:《黄昏来临》(4)
4、春去秋来的人生,因为有你才永恒
她当然没有烧掉那些歌谱,有了这个暗示,我开始肆无忌惮了。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个爱得有点傻气的自己竟然凌晨四点钟到她的宿舍楼前,拿着吉他,大唱当时我那几首风靡校园的个人作品。女生宿舍主要分中文系和体育系两派,围观呐喊的群体自然也旗鼓相当……文科的女生多数尖叫“好浪漫啊,继续继续!”,扔卧室里的插花、小玩偶;体育系的成群结队扯起嗓子喊“这么晚了鬼叫什么呢,要发疯拣人少的地方去!”,也有东西扔下来,不过多数是硬物和垃圾。我顶着一头杂物,在嘈杂的人声包围下卖力的唱着。那晚,在我的世界里听到歌声的,应该只有我和她……
我接连唱了三个晚上,最后那次,守门大婶差点拿着扫把追杀出来。
“她有出来看你吗?”那个听我讲故事的朋友调皮地问我。
“我想是有的!”,我苦笑了一下,“她是被一大帮人扯住才勉强出不了卧室的。估计是别人不准她这么快出来,以免误了大家的兴致,但是,她一定是用心的去感受到了我对她的爱了”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的确有时我的心态真的很简单,像之后的一次去另一个城市去找她,我是跑着去找到她,当时我只想:接近自己心爱的人是*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车轮子,呵呵,我挺傻的是吧?
她最喜欢说我傻,最傻的事情就是一定要等到十一、二月的某个晚上拉她到那条小路上去穿行月色,寻找花香。那些桂花飘香的季节一直弥漫在我和她的心间……我说那是我的梦想。即使是恋爱中,我们之间也是彼此很真很纯的相处。我十分怀念那些简单平淡的日子:两个人出去压马路,就是很纯粹的感觉。我们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向另外一个路口。简单轻松的爱情,像两个小朋友分吃一个心爱的苹果: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们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后来,她很少再出现在我的演出场合,她知道每一首歌曲诞生的心情,坦然面对每一份小女生的告白礼物。她总是不时为我整理林林总总的小玩意、安静的擦拭。(奇*书*网。整*理*提*供)
她大概不知道:我每个月在外面唱歌的收入,足够抵上我宿舍8个兄弟一个月的伙食费!那时,我是全校最能挣钱的学生,有着足以让我有狂妄的资本。和很多校园音乐人一样,我有时候情绪低落,便把吉他扔在一边,无心入睡。奔波在学校内外,游走在学习和创作之间,也令我经常暴躁不安,狂妄自大……而她,常用淡淡的一两句话就刺穿了我的虚荣,化解我的浮夸。她的话语总是那么的温柔、脸庞总是那么的恬静,学会了品味生活,学会了节省,学会了珍惜,学会了处事待人,学会了宽容,学会了理解……
她只是高我一个年级,却深深地影响着我看待世界的态度。爱上了她,我不再变的轻狂,不再只用自己有限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她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美丽和价值,让我觉察到身处这个校园里是多么的美好,周围里不再是自我的世界,而是还存在着许多其他清新美丽的事物,从那时候起,我的音乐中就会夹着她的心境去感受和记录下这个象牙塔里纯洁的故事,用音乐去刻画我们所看到的一幅幅亮丽的风景线。
作品无关 第二章:《黄昏来临》(5)
5
梦的当初那么真;为何粹成了烟尘
星巴克咖啡馆的灯光很温暖,浓浓的咖啡豆味道溢满周遭,我和朋友对坐着,默默地任由思绪缓缓回溯……
“她遭遇不幸的时候是午饭时间。那天,她穿的是一条洁白的裙子。因为刚接到烟台大学保送硕士的通知,她给家人打过电话,心情非常愉快,准备和好朋友到学校对面的餐馆小小庆祝一番。
所谓的车祸,其实是一辆拖拉机,一辆装满嶙峋大青石的农用拖拉机。她的裙子在路过时飞扬出去,裙角不经意被机头的马达勾住,激烈的缠绕把她卷进了车底。拖拉机的后轮重重压过了她的胸口……
出事时我正睡午觉,消息是和她出去吃饭的室友带回的,当时是她亲手把她从现场车轮底下拖出来的,我光着上身就冲了出去……她第一眼看我的时候手里握着沾血的钱包,散开了,里面我和她的照片被染得一片殷红。我看到了她那苍白的脸、听到她对我说疼、还来得及握一握她无力的双手。一地是血,一身是血!!
我每次梦到那个场景,都不由得浑身发抖。
命运是什么?命运是一环扣一环的未知和承受。
急救车把她送走的时候,我正忙于通知她的家人和朋友。如果我一早知道那所谓最近的医院是当地条件最差的一家,我一定会尽所有努力带她去最好的地方!我会抱着她不停的向前奔跑和寻找,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
她的抢救被耽搁了整整两个小时!她不舍得这个爱她的世界,却不得不离开那个在青春飞扬的林荫下纵情歌唱的我。在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在太平间里陪着她,她就那样的静静的躺着。我轻轻的跟她说着话,说着我们的爱,我们的将来,我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交代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像是经历了整整一个人生,虽然我们已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但我相信两颗心可以划破时间和空间上的隔膜。我离开了她!看着漆黑的夜空,我止不住眼泪肆意的流淌。
直到现在,那个景象仍然惊起于我的迷梦中。
作品无关 第二章:《黄昏来临》(6)
6:月光照亮了记忆 昔日你一往情深
“她曾经告诉我她是个少数民族,她是金族人。在那个重女轻男的民族观念里,一个才华如此出众的女孩的早逝,是整个家族里最大的悲痛!举行告别仪式那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去了,足足有两三百人。女孩们戴着自己做的白色小花在灵前抽泣;她家人的撕心裂肺,在我耳边变成了足可断弦的哀号。
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失去了所有痛哭的力气。
我在舞台上也许是风光的,认识我的人很多。当我的情绪跌入低谷,我才发现真正能够让我倾诉的朋友是如此的少!出事后,我把自己彻底封闭起来,任由心底的哀伤不断疯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可以逃脱,也不知道自己人生的方向和意义何在。除了音乐和她,那时的我只知道生命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2002…2003年,我丢下吉他,正常生活和音乐创作几乎完全停顿。没有人能劝止得了我,包括父母和哥哥。那时我的生命是黑色的,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空心的外壳,一具剥离了灵魂的肉体。办完她的后事,我一个人走到了那个城市的边缘,把自己埋藏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滴水不进。我总处在半迷蒙半现实的状态中,嘴巴语无伦次的说话,说那些与她前世今生的话,什么是崩溃与麻木,我都不知道……再后来,我不清楚自己所处的时间地点,自己是谁,要做什么,要去何方。我只像个植物人般的一动不不动,不理会任何找我的电话和信息,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走出那个狭小的房间了。
我三天的失踪给校园带来了一阵恐慌。所有知道我的人通过各种方式来找我,最后他们是通过电信无线设备查到我手机信号的所在位置,最终找到了我。在医院打着营养液,我拣回了一条命,可我的心还是死的。
后来我去了美国华盛顿州GONZAGA大学进修教育学,给自己找一个借口逃避现实,希望自己抽离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时空。我想一辈子这样游荡下去,永远不要回到那个腥红的三岔路口!!
直到有一天夜里,我又梦见了她,她在天边对我微笑,但又是带着那样的一丝哀伤,慢慢的她的影象模糊了,消失了。我猛然觉醒:自己的颓废是对她的最大辜负!她的眼里,应该有一个永远充满音乐灵感的我、一个声音永远高昂嘹亮的雷竞。
几年来,我放弃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我应该重新开始了。回国后,我找回了自己,重新投奔了音乐。我知道,所有美丽的片段,都只存在于我和她一起分享的音符里面。
我不想在原来那个伤感的城市停留,希望另一个空间能帮我抹去一些记忆上的伤痕。
当我从广州火车站下车时,身上只有300块。我租了一个30块钱一天的招待所小房间,然后,像所有到广州州寻梦但又一无所有的人一样,每天只吃一顿饭,省下2块钱买《广州日报》和《羊城晚报》找工作。我不喜欢用家里的钱,因为我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