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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第1页)

的营养。

需要大书特书的是,由于科幻文学本身的边缘地位,这些翻译家在科幻方面的翻译工作,几乎不能计入本人工作成绩,不能用来申报职称之用,他们持之以恒以翻译外国科幻经典,完全是出于爱好和热情。

1991年,由文化部少儿司,中国科普作协少儿委员会和二十家出版社、刊物联合颁发了“星座奖”,这也是中国大陆内惟一举办过的全国性科幻艺术专业奖项。后因故停办。1986年,当时仅存的两家专业科幻杂志《智慧树》和《科学文艺》为了刺激科幻创作的回升,合办了“银河奖”。仅运作了第一期后,《智慧树》便停刊了,改为由《科学文艺》(即后来的《科幻世界》)一家承办。自1991年开始,银河奖成为年度奖。如今,银河奖评选范围是前一年《科幻世界》杂志上发表的作品,在中国科幻界有相当影响力。在那个寂寞的时代里,这两个奖的颁行,多少延续将科幻在人们期望中延续下去。

第三卷:中国科幻文学史 第六章:《科幻世界》传奇(2)

第二节:市场先锋

九十年代后,中国科幻再次复兴,与《科幻世界》杂志社的长期努力是分不开的。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科幻小说报》、《科幻海洋》和《智慧树》相继停刊,《科学时代》改名为《家庭生活指南》,并彻底改变了刊物方向。中国大陆科幻园地只剩下了隶属于四川省科协的《科学文艺》一家。《科学文艺》于一九七九年创刊。初为丛刊,后为双月刊。94年以后改为月刊。

1984年开始,该刊被主管部门要求自负盈亏,杂志发行量逐渐下降,最低只有几千册。仅以制作图书等方式补贴办刊成本才得以生存下来。(本人曾听到央视一位记者说,八十年代末,该刊有一期只发行了七百册,他是其中的一个读者。因无资料佐证,无法核实。)

后来,杂志社经内部民主选举,杨潇成为该杂志社负责人。《科幻世界》能将中国科幻的旗帜坚持至今,与杨潇本人的个人努力分不开。她以坚定信念和个人魅力带动员工,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维系着中国科幻文学最后一块阵地。为探索市场之路,《科幻文艺》曾于1988改名为《奇谈》,想走通俗科幻文学的路子,后发现不成功,最终改为《科幻世界》,将读者定位于青少年,并一举赢得市场。

《科幻世界》从一九九三年开始赢利,发行量迅速上升到二十万册,最高曾经于九九年,到达四十万册,现在正刊发行量在三十万份左右。还有《科幻世界画刊》、《科幻世界增刊》《惊奇档案》等科幻产品问世。加上所有这些周边产品,该杂志社年营业额突破两千万。长期占居世界发行量最大科幻刊物的地位(经常发表科幻小说的美国刊物《包罗万象》发行一百万册,但并非专业科幻刊物。)同时也被评为全国百强期刊。

“1997、1998年之交,在中国文学的天空上升起了一颗耀眼的新星。”《文学编辑四十年》何启治,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年五月出版。被著名编辑何启治如此称道的这颗新星,就是获得第五届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尘埃落定》。而1997年、1998年之交这段时间,正是它的作者,藏族作家阿来刚刚进入《科幻世界》杂志社的日子。当时,长期从事主流文学创作的阿来对科幻文学并不熟悉,他曾经在《科幻世界画刊》作编辑、兼从事脚本创作。后以“策划总监”身份进入《科幻世界》编辑部。阿来大量阅读科技与科普书刊,完善自己的知识结构,发掘科幻文学的魅力,探讨它和主流文学之间的关系。从九九年开始,阿来在《科幻世界》上开设“科学故事”专栏,介绍当代科技发展的最新动态。在被戏称为“中国最大科肓群体”的主流文学作家里,此举极其罕见。如今,阿来接任《科幻世界》主编一职。在他的主持下,《科幻世界》在艺术上更为专业化,对科幻作品艺术价值的要求越来越高。

如今,《科幻世界》杂志在市场上的成功有目共睹。笔者每遇主流文学刊物的编辑,提到《科幻世界》几十万份的发行量,总会引来惊羡之声。但却从未有人对它的成功作过深入地分析。出版界、科幻界许多人想复制这份成功,创办了一份又一份科幻刊物,到现在也从有人办到过。这说明,他们只是看到一些表面现象。以笔者所见,《科幻世界》的成功有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是在中国书刊市场份额上,整个九十年代,书的比例大大下降,刊的比例急剧提升。而《科幻世界》抓住了这一历史机遇。《科幻世界》杂志本身也在作科幻图书,十年下来,它与各出版社合作出书几乎有百余种。其中既有中国一线科幻作家的作品,也有国外科幻名家的译作。但直到2004年长篇科幻小说《天意》之前,几乎没有一本书超越万册大关。这充分说明,即使同在科幻这个类型市场里,即使由同一个企业在运作,杂志的兴旺和图书的衰弱也泾渭分明。

其次,整个九十年代,是“二渠道”兴起,“一渠道”衰弱的十年。所谓“一渠道”,就是国营新华书店和邮局这两个渠道。二渠道就是指民间书刊发行商。几乎所有垄断性国企的蔽病,“一渠道”都存在。对杂志社而言,邮局在九十年代之前都是他们唯一的发行渠道,折扣低,效率差,官商作风严重。最大的问题是杂志销售与个人收益无关,使得邮局发行人员没有热情推销这些刊物。

《科幻世界》的相当一部分读者都有这个印象:自己从邮局订阅这本杂志,到货时间要比在报亭里买慢得多。许多时候,订刊者发现其他人已经买了新刊,自己又想看,又怕订阅的杂志到了浪费,心情矛盾重重。笔者当年曾经作为书刊零售商,从《科幻世界》在天津的发行商那里批发过这本杂志。亲身体验过这些民营书商的积极性。那位发行商从数百册开始,几年之间将《科幻世界》在天津的发行量提高到数千册。一、二渠道之间的区别,从这些小例子上便可以看出来。

而在整个九十年代,各杂志社便与邮局斗智斗法,争取自己的有利地位,希望通过二渠道拥拥有更多的份额。期间产生过许多不与外人知晓的秘密。但最终结果是令期刊完成了大洗牌。好多七八十年代红极一时的刊物,现在或者寿终正寝,或者勉强维持。除了刊物本身的定位外,在一、二渠道间的过渡不利,是一个重要的,不为读者熟知的原因。凡是眼下在市场上大行其道的杂志,几乎都是当年和一渠道“斗法”的胜利者。而那些市场上已经见不到踪影,只存在于邮局订阅名录上的刊物,几乎都是当年的失败者。这是出版界公认的秘密。《科幻世界》上出现过的主力作者,几乎没有人不在其它地方发表过作品。但那些作品就和它们发表于其上的杂志一样,泥牛入海,没有反响。这充分说明,创作水平、作品风格早已不是一家刊物成败的关键了。

当然,2000年左右,“一渠道”也开始引入竞争机制。一些省级的新华书店或邮局发行部自主经营,多少有了一些积极性。但这已经是几十家大型杂志立足市场后的锦上添花了。而《科幻世界》早已从这场斗争中胜出。

第三,“大陆唯一的一家专门刊登成人科幻小说的杂志《科幻世界》,从1993年起已经改为面向中学生的刊物。《台湾科幻小说大全》前言,福建少儿出版社1993年出版。”这是该杂志作的最重要的定位变化。他们从当时的读者来信中,发现中学生已经成了该刊的主要读者,于是放弃了高端作品,专攻中学生市场。当然,为了保证在大学低年级学生中还有一定市场份额,保证以前的读者能够凭惯性购买一段时间,该杂志社也从未想过要将其命名为《中学生科幻世界》,或者类似的明确名称。

而恰恰也是在九十年代,国内图书市场开始下移,青少年成为消费主力。《科幻世界》与这个大潮不谋而合。而争夺青少年市场,绝不仅仅在于把版式设计得花俏一些,将文字搞得短简一些,以适应青少年阅读能力的不足。出版商更要要瞄准青少年的反叛心理。青少年不同于儿童,他们渴求与成人平起平坐,却没有相应的竞争力,于是,各种高扬反叛心理,或者许诺提供某种成功捷径的文学作品大行其道。有的书商们在征稿时,就点明要“写坏小孩的作品”。把“反叛”制造成为消费卖点。当然,为了保证过审查关,这些作品还必须加上某些光明面,进行平衡。这种走钢丝的技巧,实非圈外人能体会到的。

单就刊物而言,国内与《科幻世界》同样致力于青少年市场,并取得过成功的,还有《童话大王》、《今古传奇武侠版》等等。它们都从自己的角度强调某种特定含义的反叛。而《科幻世界》所强调的,便是“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这句源于爱因斯坦的话,被《科幻世界》杂志社奉为法则。它的许多宣传内容都包含着这个核心。在这类宣传中,“想象力”被隐蔽地更换为“科幻”,“知识”则被更换为“教材与课程”。于是,便直接命中了那些被埋在作业堆中的青少年的逆反心理。很大程度上,《科幻世界》是他们于枯燥乏味的学校生活中的一点精神寄托,在某些科幻迷身上,甚至燃烧起宗教般的皈依感。其价值很难完全用科幻艺术本身来说明。

如果从九四年《科幻世界》改版成月刊开始计算。截止到2004年,十年间,《科幻世界》的累计营业额早已超过亿元。它在四川省是首屈一指的刊物,在全国期刊市场也属于前列。大小城市任何一个报亭都能寻到它的踪影。《科幻世界》三十万份的期发行量是几十家主流刊物合在一起才能达到的。这家杂志社单枪独马地开创了中国科幻市场,并将其推过了“儿童期”,可谓中国科幻市场的保姆。现在,这个市场已经能够自行成长,进入了“青春期”。至于说《科幻世界》如今在这个大市场中仍然享有垄断性质的利润,这只是它作为开创者的红利而已。

《科幻世界》还培养了整整一代中国科幻读者。作为杂志,它不仅是发表小说的地方,还是一个“准媒体”。它介绍了一定数量的科幻基础知识,宣传了科幻作为一种文化的某些内涵。由它培养起的这些读者中,最早的一批人已经迈上工作岗位。其中更有一些人任职编辑、记者等文化传播领域。他们编辑科幻小说、报导科幻新闻,为中国科幻“可持续发展”作出直接贡献。

当然,《科幻世界》的问题也和它的贡献一样突然。该杂志领导层将中国科幻市场视同己出,坚决不与任何后来进入者合作。排斥所有试图一起开发这个市场的其它出版商。这种作法使得中国科幻界一分为二:将《科幻世界》与在它快速发展之前的中国科幻传统,以及同时代在它之外的中国科幻其它部分割裂开来。

作为一家拥有垄断地位的杂志,《科幻世界》对读者欣赏方式有极大的塑造作用。而杂志本身由于篇幅的原因,又不可能容纳各种风格的作品。这也使得当今中国科幻在艺术风格上过于单调。读者偏重于快餐式的科幻,营养极不均衡。而那些在《科幻世界》杂志上取得成功的作者,也往往被束缚在这种风格里,慢慢失去自己的艺术个性。他们中的一些人到后来已经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但苦无解决办法。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们因此对这家杂志也抱着复杂的感情。

事实上,即使《科幻世界》杂志自己,虽然摸着石头走过了河,但也未尝清楚自己走过的是条什么路。他们曾经在同一个科幻市场上,先后推出《科幻世界画刊》和《飞》,都夭折了(《科幻世界画刊》的刊号曾用来作《惊奇》,最近又恢复原名)。尤其是《飞》,被定位于一本读者年龄层次低于《科幻世界》的杂志,说明办刊人对《科幻世界》本身的读者定位也产生了幻觉。事实上,这本杂志最忠诚的读者群仍然是中学生。

从八十年代后期至今,《科幻世界》还是中国科幻界与世界科幻界沟通的主要渠道。这个时期,创办于七十年代末科幻高潮中的世界科幻协会,已经随着科幻在西方社会的势微,渐趋下滑。当年曾经试图沟通东西方科幻界,推动世界科幻发展的宏图大愿,逐渐消失了。到九十年代初,该组织几乎失去了在世界范围内开展活动的财力。主要影响力收缩到了发起国里。而科幻世界作为一家有经济实力的刊物,开始以强势地位与他们打交道,并且获得了大量资源。

1991年,由《科幻世界》出资的世界科幻大会年会在成都召开。由《科幻世界》杂志主办,上海科幻作家叶永烈任大会主席。世界著名科幻作家,英国的奥尔迪斯等人参加了这次会议。这次大会,由于《科幻世界》尚未摆脱经济困难,影响力有限。当时会上最有新闻价值的居然不是大陆科幻作家,而是惊险小说“雪米莉”创作组中的一员。

一九九七年夏,《科幻世界》杂志社再次承办世界科幻大会。这次,市场效益良好的《科幻世界》投资数十万元,邀请世界名家,美俄宇航员等到场助兴。并且举行了科幻书刊拍卖会等市场运作。这次会议在北京和成都举行,汇集了全国许多出版社、杂志社,几十名科幻作家和上千名科幻爱好者。许多中央级媒体进行了大量报导,形成了极大的声势。将中国科幻的创作与出版带出了一个小高潮。

这两次科幻大会的召开,成了中国科幻界团体意识的催化剂。许多散在各处的科幻作家、科幻迷聚集到会场上,互相联络。虽然始终未有全国科幻组织成立,但这种民间的、松散的联系,后来成为中国科幻界的主要方式。

第三卷:中国科幻文学史 第六章:《科幻世界》传奇(3)

三节:其它成就与问题

虽然从作品种类、艺术水平、发表总量上讲,中国科幻在这一时期已经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阶段,但受出版业大气候的影响,七八十年代科幻小说动辄十几万、几十万发行量的盛况不复存在。张之路作品几万册的发行量,在当时就已经是记录了。科幻文学在远为寂寞的环境下慢慢地复苏、成长。

这一时期里,主流文学杂志几乎不再发表科幻小说。专业文学出版社对此也不涉及。199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七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二十五世纪的人》。该书与科幻完全无关,但却被冠以“科幻小说”的名称,受到科幻界人士的诟病。这一例子说明目前纯文学出版社的编辑对科幻小说十分陌生。

受中国作协有关部门委托,青年科幻作家,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的杨鹏通过考查,撰写了《90年代中国科幻文学扫描》一文。在这篇文章里,杨鹏从纵横两个方面对整个九十年代科幻作了非常准确的评价:“当七十年代末中国文化百废待兴时,科幻文学与主流文学一起复兴,一起学习国外创作的先进经验。但是当九十年代中国科幻再一次复兴时,主流文学已经“经历了反思文学、改革文学、寻根小说、先锋小说、新写实小说等一个又一个文学思潮,作家们的写作水准越来越高,趋向成熟。科幻小说在这期间一直是一个零生产状态。到了九十年代,当纯文学将国外的各种文艺思潮操练了一遍,出现多元化格局的时候,刚刚复苏的中国科幻小说在审美和艺术水准上只能望其项背,有些科幻作品在艺术性上还不如八十年代的作品。”《文艺报》

这一时期,在大量作品涌现的同时,科幻评论工作也从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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