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督察,身为东陵卫军官,你要立场分明!对这种南朝逆贼,你万万不可有丝毫同情怜悯之心,否则——哼,即使大家是同僚,但国法无情,本官也无法包庇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是是,卑职知道了,卑职万万不敢!”
李明华有苦说不出:明明是为了诱韩启峰开口而采取的策略,怎么成了自己同情怜悯南朝鹰侯了?碰到这么一个外行又死板的镇督,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他连忙转换了话题,说起了韩启峰的小妾卿卿。
“大人,卿卿说,我们东陵卫答应了她奖金,她要求兑现,否则她就不肯继续合作了。”
孟聚板着脸:“李督察,本官刚接手省署,哪里都紧张,哪有钱给这鹰侯婆娘?这笔奖金,你们内情处答应的,从你们的经费里自己摆平吧!”
李明华本来就没期望能在孟聚这边弄到钱,他只是借此说明自己的辛苦罢了。他很委屈地说:“我们内情处的经费本来就缺……唉,为了破这个大案,这下又要破财了!”
“好了好了,李督察,你就别啰嗦了——那小婊子供出谁了?”
李明华拿出一张纸递给孟聚,上面写着几个人名和地址:“这是卿卿供出的南唐鹰侯。孟长官,您看我们要不要对他们立即采取行动?”
孟聚接过名单来扫了一眼,顺手揣进了自己衣袖里。他说:“这个事,你们内情处自己定吧——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人物吗?”
“这个倒没有,只是一般小鹰侯而已。”
“哼!韩启峰还没开口,他那边的情报才是大头。你们先动了这几个虾兵蟹将,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李明华恍然大悟,他拍着自己脑袋做彻悟状:“啊,若不是孟长官英明,我们险些犯下大错!孟长官,您对我们还有什么指示呢?”
孟聚打着呵欠:“指示?没什么指示。就是你们关押这个重犯,一定要看押好了,要注意对外界保密。放在黑牢里,他可能会跟其他的犯人串供和传递消息啊!”
李明华连忙拍着胸口保证,他们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为防泄密,韩启峰和他小老婆并不是被关在黑牢里,而是单独关押在内情处的特别监牢。
特别监牢位于陵署内情处的后院,每班有五名士兵看守,每天换班三次,换班时间分别是清晨、傍晚和子时,执勤警卫都配备了轻便弩,与外边的陵署警卫岗哨相隔不到两百步,只要一声呼喝,增援随时会来,安全防卫上可谓万无一失。
听完汇报,孟聚敷衍了几句,将李明华打发走了,他心情大定:内情处的安排确实很周密,但无论如何,打洞总要比砌墙容易。知道了对方底细,孟聚就不信找不出一个漏洞来。
约莫过半个时辰,孟聚穿好了衣裳,再次静悄悄地出了门。
夜已深沉,繁星满天,夜风清冷,院子门口执勤的两个卫兵正在瞌睡,听到门开的声响,他们立即醒来了。见到是孟聚,他们立即立正行礼:“镇督大人!您要出去吗?”
“辛苦了,我出去巡夜。”
两位警卫暗暗咂舌,心想孟镇督也太变态了,半夜三更里出来巡场,今晚哪个执勤哨兵脱岗被他抓到就倒大霉了。他们都问:“镇督大人,可需要卑职随您过去吗?”
孟聚谢绝了哨兵的好意,独个在陵署的大院里装模作样地巡了一圈,查看各个哨岗的执勤情况,途中还与巡逻的哨队碰到了。见到孟镇督亲自孤身巡夜,哨队的军官和士兵都是立正敬礼,他们嘴上称赞镇督大人认真负责,肚子里则暗骂他变态刻薄——堂堂一个镇督来抓这些鸡毛蒜皮小事,姓孟的还让不让大家活啊?
省署院子的范围很大,孟聚粗粗走了一圈就花了小半个时辰。巡到内情处官署附近时,孟聚看得特别用心,特别细致,附近的地形和岗哨他都查得清清楚楚,心中暗暗记牢了。
待把内情处周围的环境都摸熟了,孟聚才悠然从省署的后门出去。
夜深人静,街道上空无一人,黑忽忽一片。就着天上的淡淡月光,孟聚好不容易才找到夫子街的三十五号,他把门敲得天响。
过了好一阵,秦玄才过来开门,他满脸的睡意,打着大大的呵欠:“孟长官,这么快?”
“进去再说。”
在屋里,孟聚就着油灯给秦玄画了一张地图,把内情处周围的地形和警卫情况都详细说了,还把暴露的鹰侯名字和地址告诉秦玄——说完,他问秦玄:“秦少,能记住吧?要不我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