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舟车劳顿,跋山涉水了很久才来到此处。
他来时,浑身上下只背了一个小包袱,包袱里没有半分钱财,只有几本被翻得已经泛黄的旧书。
唐度生本想给他一些钱财将他打发走,可是当他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递过来时,唐度生满目震惊。
那人的名字叫季深,青州人士。
那年正是大考,放榜之日,榜首之人就叫季深,正是唐度生认成叫花子的季深。
按照大丰科举之制,会试第一,须得有大儒举荐给朝廷,再进入殿试。
唐度生得知他的身份后,本想为他写举荐信,谁知那季深却没有提及此事,只道这辈子就只是想读书而已,功名于他如同过眼烟云。
唐度生犹豫要不要收留他,外边传来消息,那榜首季深其实是个书痴,疯子,只参加考试,旁的什么都没兴趣。
他性情孤僻又古怪,唐度生原本给他安排教书的差事,他却不愿,一心只想守那栋藏书楼,不要月例,只求一口饭吃。
这一守,便是十多年。
这十多年来,没有任何学生见过他,甚至不知道那栋不能去的藏书楼里还住着一个人。
唐度生有时想着去找他说说话,还不到片刻就会被他轰出来。
今日姜云笙开口所求,让唐度生有一种又要去遭人扫地出门的感觉。
院长当得这般卑微,他心里暗暗发笑,却不恼。
“我试着去说说。”唐度生道,“只不过能不能成,就不一定了。”
顾丞指着外面宽敞的院子,“唐院长,布匹我们都搬来了,不成也得成了。”
“什么!”
唐度生骤然起身,但见院中站着数位蒙面影卫,脚边都是垒在一处的布匹,见到他后都抬手作揖。
顾丞从他的身后探出脑袋,“院长,您宅心仁厚,心怀苍生,这些布匹可都是要送出城外给难民的,已经入秋了,天气变冷,唐院长一定不忍看那些老百姓被冻死在城外对不对?”
他说得声情并茂,让唐度生心中动容。
他长叹一声,不免有些心生悲哀。
济民这种事,原本是朝廷和官府的事,没想到当今年景下,却落到了几个年轻人的身上。
让他更欣慰的,是姜云笙。
她是所有人当中身份最特殊的一个,却做着与侯府背道而驰的事。
这个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甘愿冒险?
唐度生转过身,放下身段朝着姜云笙抬手。
姜云笙站起身,俯首行礼,腰弯得更低。
唐度生换好衣裳,提着一盏灯笼,在夜色中往书院最偏的方位走去。
昏暗灯火中,一座六层高的楼阁高耸伫立。
檐牙高啄,气势恢宏。
唐度生站在门前,理了理衣裳,抬手敲门,“季深呐,开门。”
半晌后,沉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缝里出现一双深沉的眼睛,来人头发披散在肩,身上穿着单薄的褂子,手中拿着一份竹简。
正是那位书痴,季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