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说好今晨不用送粥来的,又送来了。”莫氏声音柔地道。屋里出事,她和祖父都没了心情吃粥。
范氏、柳氏和寻香和吴妈妈端着一锅粥进来,却见月鹃面色青紫,全身抽搐,嘴吐白沫。祖父高声说道,“那粥有毒。请大夫来看。”
吴妈妈放下粥,看着桌上子摆着几碗粥,心中格愣一下,月鹃做事一向仔细,怎么会有毒。
寻香一听月鹃中毒了,连忙对门外的清禾叫道,“快去叫人拿干净的碗和勺来。”
清禾看出了事,想少点跑腿的时间,在走廊上扯开嗓门尖声大叫,“厨房的快送两幅碗和勺来。”
清亮的声音尖锐地在北院飞越,震耳欲聋地,把走廊上和屋里的都吓了一跳,若不是这时出急事,她这么大呼小叫一定会被重罚。
屋里祖父坐在太师椅上,都吓得抖擞一下。清禾这丫头,有时做事,就爱抄捷径。
祖母怔忡一下,对寻香叹道,“香儿。月鹃这样,我和你祖父这时吃不粥的。”
前世的月鹃虽不亲近寻香,但未为难过她。月鹃的为人还不算十分可恶,寻香天生的善良,这时只想救活她。不能说出水参子解百毒的事,灵机一动,进来时,看到走廊西头放着一盆好看的竹子,连忙说道,“祖母,寻家的梁妈妈帮来教了我些土方,可以帮月鹃解毒。”
说着跑出去摘了两张竹叶进来。
“你能解毒?”莫氏两眼精亮。
厨房在西面,听到正房传来的叫声,有机灵的丫环拿着两幅碗筷飞奔上来。
寻香把竹叶掐得碎碎地,放进一个碗里,同时吩咐吴妈妈,“快舀半碗粥进来。
吴妈妈照着,寻香飞快把碎竹搅匀在粥里,对周妈妈道,“扳开她的嘴。快”
眼见月鹃就要死了,双眼已经开始翻白。周妈妈用手帕把她嘴上的白沫一抹,用力扳着她的嘴,死马当活马医,总比不医的好。
寻香亲自给月鹃灌了几口粥下去。
祖父静静地扫视了一眼屋里人,心中在思付,那人是怎么下的毒,他相信月鹃和周妈妈都不做这事的。又看寻香沉着冷静地处理着这事,心中对她不只喜爱,还有几分欣赏,才十三岁,比屋里所有的人都冷静。
半碗粥灌下去,青禾颤声道,“六少奶,这法管用吗?”
寻香也没试验过,可是前两晨,祖父和祖母极爱吃这粥,说明水参子绝对是好东西,碧宵境那么神奇,竹简上的记载应该没有错。
稍会,寻香“哦”地打个嗝,渐去的意识慢慢回来。
“你再吃点粥,冲洗一下肠胃。”寻香毫不吝啬地又舀了半碗粥。
“只要救得活月鹃,全给她吃都可以。”莫氏舒口气,虽然喜欢寻香煮的粥,可是救人要紧。
月鹃又吃了半碗粥,瘫在椅子上,半刻钟后,新鲜起来,泪流满脸地哭道,“老太太,请为奴婢作主。月鹃吃了豹子胆都不敢在粥里下毒的。把粥端上来时,我尝过几次,绝对没有问题。”
文氏冬瓜脸一拉,声音涩涩地道,“母亲,月鹃这么说倒是我有问题了?这粥她端上来后,是我添盛的。我舀饭时,大家都有看着。”
祖父淡淡地道,“把先前的粥拿出去喂猫,若猫没事,粥里就没有毒,是月鹃有病。若猫死了,就有人在粥里下毒。”
不愧是当过五品同知的大人。面对问题,不急不燥,先判断清楚。
周妈妈让人捉了只花猫来,当众人面,在走廊上,把粥放到它面前。花猫吃了几口粥,立即倒在地上喵呜叫着直打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看着甚是可怜。
寻香眼睛一红,小声道,“祖父祖母,猫咪好可怜。”说罢又摘了两片竹叶,撕碎放进水参子粥里,让吴妈妈拿去喂了几口,花猫很快安静下来。
月鹃哭得更厉害,可是的确大家看着文氏舀的粥,她的确没做什么动作,怎么会月鹃端上来这一会,粥里有了这么厉害的毒药呢。
屋里屋外除了月鹃的哭声,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清。
祖父和祖母在门口看着那花猫被吴妈妈喂下半碗粥,精神起来,打个滚,喵呜一声就跑远了。
39 谁干的?
39 谁干的?
祖父深遂的眸子闪过一丝阴寒。竟然有人冲他和老太婆下毒,恐怕是嫌他们活着碍眼了。沉吟一会,阴着脸道,“除了寻香,大家都散去吧。我老了,精神不好,想安静一会。”
文氏眉头深皱,一幅委曲的样子。若是就这么走了,她还不背一身暗名?
祖父对她淡淡一笑,“大媳妇,你莫多虑,对你,对月鹃,我们都一样相信。这事这么奇怪,恐怕是个意外。”
莫氏拉着文氏的笑,柔声道,“你莫多心。你也知道你爹原来当同知,心里装的尽是百姓之事,眼见月鹃出意外,自是不愿看到有人死在他的眼前。现在月鹃好了,都没事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汪氏搀着文氏,扯了下她,两人出了客厅。屋外有人好奇祖父祖母留下寻香要说什么,因月鹃刚才差点死了,不好强行留在外面偷听,纷纷向屋里的老人行个礼便离开。
寻香可真是给人长脸哪。柳氏搀着范氏跟在文氏她们后面,看着她肥壮的背影,心里笑开了花。她敢断定,月鹃那事一定和文氏有关。只是她用什么手段,什么时候下了那毒的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谷园里所有的人都在思索这件诡异的事情,各房各院对此事有了高度的警觉。只怕有人想送走老的,好独占家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