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香淡淡一笑,她不想争取有多少下人,但是别有意图的人,一定要清理干净。语重心长道:“你莫多心。我也没多少大事,让下人成天忙过不停。人手少点没关系,但是人要干净。若有不干净的下人,只怕将来,做出诸多不妥之事,一是坏了你的名声,二来弄出不得体的事,给大家带来不幸,那就成了灾难。”
沛林抬起头看着她。小小年纪,说话如此深沉。谷家的事,真是有些复杂,她才嫁进来,他也不便说得太多。
寻香认真道:“还有一事,我若是说的不对,当我没说。”
“你讲。”沛林认真地听着。
“我家的梁妈妈六十多岁了,四十年前,我祖父一家从皇都搬到这里来时,她就在我家了,说来她算是有见识的了。她常说,女子要十六,男子要十八以后才真的成熟。若是成熟前圆房,极伤身体。好比一颗小树还未长大,却要把它伐来做大梁之材,结果不堪重用,一用就断。她又给我列举了好几个事例,都是原来皇都侯爵家的事,因男女圆房太早,不是落得病身,就是早夭,生的孩子也极不好养。”寻香满脸正色看着他。
他先是有点不自在,听她举的小树大用的例子,觉得极有道理,想想,她的确是太小,如果房事太早,真会伤害到她,道:“我会等你到十五岁后的。”
寻香抿嘴一笑,“你以后会不会象别的人家那样,妻子年少,就纳几房妾?”
沛林愣了愣,道:“爹娘说过为我纳良妾的事。可是我看几个哥哥有妾又有通房,好象迷于内欢,不似原来那般上进。”
“若是将来你得遇良人,人品贤慧,你又喜欢,纳个良妾是福。若是为了**女事,收通房或纳妾,只怕会毁了你的斗志。你才十五,没有事业,这些事还是过几年再考虑的好。今晚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禁止你将来纳妾,是希望你不要象棵小树一样,过早地当大树使用,给毁了。我是你妻子,只有关心你,爱护你,希望你这一生健康平安,事业有成,将来儿孙满堂。可别象有的贵家子弟一样,耽于女色,不务正业,落下些毛病,死得又早。”
寻香的脸色和语气一样沉肃,令沛林不得不正视她说的问题,同时为她的关爱和付出而感动,心里暖暖地,生出许多欢喜,这个妻子很体贴,很理事。握着她的手道:“你放心。过几天我就回书院上学了,我这心里除了书,就是你。不会发生你说的那些事。”
“我们寻家虽然没有谷家大,我娘在世时,常教导我,家和万事兴,尤其处在大家庭时,人多事杂,又易于产生误会。往后无论有什么事,我们都一条心,好好商量,一起面对,只要夫妻同心,相亲相爱,无论什么坎坷都一定走得过去。”
沛林笑道,“古人都说,人无远忧必有近虑,难得爱妻这么细致,想得那么长远,往后,有什么事我都会告诉你的。大家庭,小媳妇易生委曲,往后你若有什么事,不论巨细,都要告诉我。为夫当尽力让你快乐些。”
寻香心中好不感慨。前世他夫妻两个之间的话不多,很多话她不敢说,怕人笑话她没有家教,对沛林一直不了解,面对他总有一种陌生和惶恐。
此时方悟,人与人之间,总是要多交流,才能彼此了和亲近。
沛林平时不太爱说话,并非无话可说。生在大家庭中,又是个书生,谨言慎行,总是对的。但也有需要与人倾诉之时。两人虽是初见,并不太熟悉。但寻香今晚的举措,已经看到她大胆、贤慧、理事、关爱他的优良品质,令他喜欢和信任。
“来,躺下,我们挨着好好聊些话儿。彼此多了解些。”沛林高兴地拉着她,一起平躺下。
寻香前世没得过他这样的亲近。心里很兴奋。两人挨着睡下,沛林拉着她的手,心里柔柔地,暖暖地,笑道:“我这个小媳妇娶得好,才第一晚,就给为夫提了许多醒。”
寻香粉脸通红,不敢说是因为经历过前世的原因。正好和他推心置腹地交流:“恐怕是我从小听娘和奶妈说的王侯家的事太多,有些警惕心,怕自己的丈夫不能平安。又怕各房为了自己的利益,明争暗斗,老实人的日子便没法过。我们是三房,管事的当家的轮不到我们。又听说谷家媳妇的嫁妆都要归公。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怕将来有点什么,我们年纪小,又没根基怎么办。”
“唉。你说得极是。原来我看嫂嫂们的嫁妆归了公,以为是公进公出。可是后来见嫂嫂们有什么事,月例是多少,还是多少,除非娘家有什么红白大事时,谷家会出一份礼金。说来很不公平。谷家娶的媳妇,哪个家里没有钱,陪嫁的都不少,放在寻常人家里,几代人都吃不完的,结果作了谷家的媳妇,反而过得不如在娘家时富裕。”沛林心里早就阴了许多看法。
寻香侧过香,面对着他,皱着眉道:“我真怕往后有什么事,我娘家没人,手上又没钱,怎么办。可是,谷家的规矩是这样,我若不遵守,那又讨人厌恨。”
“没事的。为夫会努力读书,争取早点独立,有了一官半职,就好了。”沛林看着她忧忧的眼眸,心疼地揽着她。心里生出愧疚,她才嫁过来,年纪这么小,就让她担忧这些,真是可怜。
10 贱婢的后援
10 贱婢的后援
却说杏儿被沛林扔到屋外后,坐在地上嘤嘤哭泣。她想不通,怎么六少爷翻脸比翻书还快。张妈妈教的,象六少爷这种情况,夫人年纪小,一旦需要起女人来,哪来抵抗得住她这么娇美可人的****?
事实并非张妈妈说的那样。杏儿被六少爷扔出来,又伤心又没面子。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杏儿回到屋里洗了把脸,坐了会,觉得应该去东院找张妈妈商量一下。张妈妈是她表姨,自小把她带在身边,两人情同亲生母女。
点了盏小灯笼出来,看着正房外廊上高大的红灯笼,紧闭的大门似无声地警告她离六少爷和六少奶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