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棠笑得更深了,丝毫不谦虚地道:“本将军也如此认为。”
和秋红一起坐上了回城得马车,苏沐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问秋红:“宁国公如今到了哪里?”
半个月前,宁家军已自京畿出发,算算时间也该大军压境浙江边界了,可却没有听秋红来禀,着实叫人好奇。
秋红一听将军问起这个事情,便且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将军有所不知,说来也是好笑,宁家军的粮草早在一出潼关,就被五千游军烧了粮草,如今正守在潼关等待粮草官送粮呢,一来一去少说也要十几日,如今也不知是否有离开潼关。”
苏沐棠有些奇怪,“宁家军不是带了十万大军,如何被区区五千足给烧了粮草?”
秋红表示:“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苏沐棠哪里会想到,萧祜的军队流沙,个顶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虽不如闵行那般高才卓绝,说句以一敌十也不为过了。
更有一早埋伏在各大家族的棋子,里应外合,烧了宁家军的粮草,倒还真不是难事。
对于萧祜来说,如今最难的事,莫过于如何劝说钱塘太守沈宽之流让他前往番禺,一会柳万山和苏沐棠。
于公来说,镇北侯府手握天下重兵,是一个不得不拉拢的对象。
于私来说,苏沐棠,他不到死的那一刻,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然其属下幕僚却并非如此以为,在他们看来,镇北侯府世代皆为纯臣,从不参与各种党争,亦从没有逆反之心,很难相信这样的家族会背叛如今的皇帝。
再一个,退一万步说,镇北侯府有了反意,那也轮不到他萧祜坐庄。
苏家军拢共有三十六万大军,那还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四十万大军,而宁国公手中的宁家军也不过二十五万,便是皇帝可调动的三军也不过六十万左右。
苏家军若是反了,以这样的实力,何不自立为王,做甚要俯首称臣?
但也有人说了,苏家军军力雄厚没错,但我们也不差,论兵力我们已有二十万军力,其中五万流沙以一敌十个,单比人数我们是比不过,但真刀真枪上了战场,以流沙的实力,还真不一定会输。
况且我们身握先帝遗诏,而镇北侯府说破天了也不过是一个皇亲国戚,要想夺位,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于是,反对方浙江太守沈宽则道:“柳万山是个老狐狸,主公此次前去,小心中了圈套,属下不建议主公冒此风险。
况且,属下以为,此次前去,达成结盟的胜算并不大,四皇子虽然成婚了,太子却是还未续弦,五皇子至今还未赐婚。
我等可以想到的联姻之事,太子等人未必就想不到。
能够坐守天下,总好过背水一战重铸江山。
主公三思。”
听这意思,萧祜竟然是打的与苏沐棠联姻的主意,到真的是一石二鸟了,既一揽子得了苏家、柳家的助力,又可以抱得美人儿归。
这样的法子,都不需要萧祜自己提,自有审时度势的幕僚为他筹谋。
而他自己,却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萧祜惯是个会装腔作势的性子,就譬如现在,分明对沈宽的看法持有不同意见,偏生不想自己来说,就看了一眼下首的江西太守戴礼同。
第51章意孤行
戴礼同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个主公别看年纪不大,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手段却是一流。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这些臣子在他面前恁地不管吵得多凶,却从不插一句嘴,只待双方精疲力竭,这才轻轻一点拨。
是否要去番禺会谈,戴礼同原本也是不支持的,但如今看主公的意思,是想听取不同的意见,于是他道:“柳万山是个老狐狸倒也没有错,但苏将军却是个磊落之人,老夫不信苏将军能做得出背放冷箭的事情。
主公不不防一去,至多也不过是一个谈不妥的结果。”
萧祜坐在主位,其余几个太守坐在右下的位子上,而他们的对面,则是流沙的主要头目,为首那个绿裳女子,颧骨高起,下颌凌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样子。
只见她目光掠过对面几位太守,最终目光落定在并未言语的福建太守李成抿上,出声询问,“沈大人反对前往,戴大人则是认同,那么李大人以为呢?”
李成抿是个白胡子老头,原是早就想致仕了,却因同戴礼同牵扯过深,无法向京畿那边自证清白,算是被迫拉入的这个阵营的。
于是在众人献策献计之时,他并不过多参与。
同时,他是保守派,并不会同意此去番禺冒险,这也是绿芙点她名的原因但绿裳女子聊料错了一点,李成抿虽是个保守派,却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何尝不清楚主公是想去番禺的,否则不会暗示戴礼同出声。
而绿芙等人则主张反对,却自己不吭声,反倒叫他来发话,他倒是也不傻,也不说好或是不好,而是提起另一个人来,把问题又抛了出去,“或许大家忘了一个人——苏远淳。”
他这话一说出来,众人方才想起苏远淳这个人来。
此人便是镇北侯府的世子,苏沐棠嫡亲的大伯,几年前他受命带着苏家军抵达福建及浙江沿海一带,抵御倭寇。
力挫倭寇后,却没有选择回京,而是整军驻扎在鹭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