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棠垂眸,这才发现原先练剑没注意力道,的确被割了几道口子,过来芙蓉园走的又块,小口子变成了大口子,瞧着是有些“衣不蔽体”。
但这不是今日的重点。
苏沐棠去到床边,坐在床沿,垂眸思索片刻后缓缓吐出几个沉重的字眼,“娘,和离吧。”
“和离吧,娘,我送您回外祖家。”苏沐棠在柳氏迷茫的眼神中再一次重复道。
似不过一瞬间,柳氏就不在软弱了似的,她拉起苏钰手,叫婢女阿兰呈上特意调制的膏子,替苏沐棠涂抹手心的薄茧上,语重心长地道:“沐棠啊,你误会了,娘同你爹好得很,你爹平常不这样的,他今儿是喝醉了。”
好得很,怎么会好得很,真的好得很,西苑那边儿又怎么会人满为患,不说别的,就她回京这两年,西苑都添了多少人了。
但既然她母亲不愿承认,苏沐棠并不打算拆穿,“母亲,要不我搬来芙蓉院同你一起住。”
有她这个独女在,他父亲总归会收敛一些。
但柳氏却拒绝了,“傻姑娘,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大闺女同母亲住在一起的,传出去没得叫人笑话咱侯府没规矩。真深究起来,你父亲的私德又要被拿去大做文章。”
苏沐棠无奈笑笑,这时候还替她父亲着想呢,但转眼她想到上一世的自己,笑容便僵在了唇角。
上一世的她,即便裴以安对她不过冷冷淡淡,她每一次回侯府,也皆是拣好的说,就连她被他姑母及表妹多次连手欺辱,也从未向娘家诉苦。
以至于侯府众人皆以为裴以安对她爱重有加,否则也不会全力周旋助他年纪轻轻就登得户部侍郎的高位。
回忆起过往,苏沐棠自问没有立场再劝,安抚好母亲的情绪,便且离开了。
柳氏的婢女阿兰望着苏沐棠骄傲的背影有些失神,曾几何时自家小姐未出阁之前也是傲然的,可如今呢?她突然被悲从中来,“夫人,您就听小姐的话吧,和离吧。”
“阿兰,你以为我不想呀?”柳氏哽咽道:“可是我不能啊。”
“沐棠自小就被老爷子带去了边疆,同我的母女缘分本来就浅,好容易我打着替她相看人家的由头给她叫了回来,也得亏那孩子还亲我,我怎么会回南边去,去到南边几年见一次我的沐棠,您这不是叫我去死。我毕竟只有沐棠一个孩子。”
“小姐仁孝,会常来看您的。”
柳氏道:“沐棠说亲本就艰难,如今好不容易我同张贵妃说到了一处,她不嫌弃沐棠性子粗放,这样的好亲事当前,我如何能这时候和离?”
阿兰再辩:“可这未必是小姐想要的,小姐未必中意四皇子啊,前儿四皇子送来的礼,我听说小姐是看也没看一眼。”
柳氏说:“你以为现如今,还有她挑选的余地?”
“小姐作为镇北侯府的嫡女,北卫历代第一个手握实权的女将军,如何没有挑选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