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阿六千恩万谢地催马疾驰而去。
耶律大石、骄儿、左雄等人停在那里目送萧阿六远去。
骄儿说:“大食国、花刺子模国?可能吗?”
左雄说:“这条道是西域诸国通往南京,再由南京去往中原的必由之路,平时各国商队来往较多。这战乱年月,西域哪个国家的商队抢了公主回去向国王讨好也有可能!”
骄儿说:“这下怎么办?”
左雄叹息说:“难找难寻了!虽说这是条商道,可从南京到松州的支路太多,又到处是山林,这伙人随便找条岔道走,累死咱们也找不到。”
耶律大石转身跨上马背,拨回马头说:“以后派人慢慢打听,时下金军兵临城下要攻上京,宋军又对南京虎视眈眈,是守平州还是撤到南京,我们马上要做出决断!”
骄儿、左雄等人也纷纷上马,马队顺着来路向平州呼啸而去。
原来,西樱昨夜上了轿车,便被两名宫女一左一右看起来。轿车连夜出平州城,直接奔松州方向而去。
西樱这次是抱着必死之心换上公主服装上了送亲车的。最初的时候,当听说骄儿被封为成安公主并被天祚帝赐嫁西夏国,西樱觉得挺可笑。不是帝王家的女儿,却赐以公主之名嫁到别国做王后,这不是掺假糊弄人家西夏国吗!她还多次取笑骄儿,叫她冒牌公主。可是,当朝廷派来钦差立等着让骄儿换公主衣服随车西行时,西樱才意识到这事儿不但不好玩,还很残酷。虽然她到平州后才认识了骄儿,开始时只觉得骄儿说话办事大大咧咧挺好玩。当听了骄儿几次救过大石哥,并为救大石哥,与她当朝廷北院枢密使的父亲决裂的事情后,西樱对骄儿姐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听骄儿说水骐麟是在来平州的路上,用偷来的马与并不情愿的老头儿换来的时,西樱更觉得骄儿活泼可爱。当然,作为女人,西樱也感觉到骄儿对大石哥的那种深深的顾盼和爱恋。
昨天晚上,西樱陪骄儿呆在寝室里,当看到骄儿为即将的远行难过又气恨的时候,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可是,当站在门口的宫女说出皇上在松州等着亲送骄儿远行的话时,西樱心里忽然动一下。天祚帝将出现在松州,而西樱正在为寻不到接触这个暴君的机会而苦恼;骄儿被封为成安公主即将赶往松州,而骄儿正在为即将的远行柔肠寸断!她把这些似乎不太相干的事儿往一起一串,她的眼前不由的一亮。既然这些来接成安公主的人并不认识骄儿,既然骄儿对这即将的远行深恶痛绝,那就由她来代替骄儿姐姐西行好了。一来能为骄儿姐分忧,二来能为大石哥与骄儿姐的美好未来创造条件。更主要的是能够在松州见到天祚帝这个昏君暴君,从而完成部族的绝杀令,了却她和师父西伯的心愿。
当然,那一刻她也有过犹豫和动摇。她明白做出这样的选择,她西樱将绝无生还得可能,那样的话,多年来她心中对大石哥的那份隐隐的情意,那份依恋和牵挂,将随着她的西去而烟消云散。看着自己多年暗恋的人却不能表*迹,甚至不能对他说一声爱,就这样孤独远去,就这样黯然赴死,也是件令人肝肠寸断的事。但是,正如她在信中写的那样:我是个为部族雪恨而生,为部族雪恨而死的人,我的生命属于我的部族!一个生命不属于自己的人,她既没权利去选择爱,也没有权利去享受爱。
把这一切都想好之后,她变得勇敢而坚定。
西樱在轿车不住的颠簸中迷迷糊糊睡了一小觉,当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车马已被一伙人劫住。她伸手拨开轿帘向外张望,想问外边出了什么事,看到的却是钦差被杀,车夫逃跑,轿车落入一伙奇装异服的人手里。她大声问说:“哎!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骑马手持刀枪的人拥上前来,用刀枪逼住她,但却不说话,只拿陌生而好奇的眼睛盯着她。他们之间用西樱听不懂的语言交流,西樱说得契丹话他们也听不懂。
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领着一个穿契丹长衫的人走过来。穿契丹长衫的人看着西樱说:“你是辽国成安公主吗?”
西樱点头。
穿契丹长衫的人指着络腮胡子说:“他是我们头人,叫丹珠。我叫萧佐,是契丹人。你现在被我们俘虏了,要听我们的话才能保住性命。”
西樱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劫持我们?”
络腮胡子对萧佐说了一段话,萧佐对西樱说:“头人说了,不让你多说,也不让你多问,更不许你们叫喊,要乖乖跟我们走。到我们的国家,照样让你当王后。”
西樱说:“这是在大辽国的疆土上,你们竟然敢劫持辽国公主的车,胆子真够大的。前边沿途有许多大辽国军队,一旦抓住你们,不会轻饶你们。你们还是把我们放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回你们国家,我们去松州,怎样?”
听了西樱的话,萧佐和络腮胡子同时大笑,络腮胡子对萧佐笑着说了些什么,萧佐告诉西樱:“头人说了,你挺能言善辩的,不愧是大辽国的公主,把你带回我们的国度,献给国王做王后,国王一定很开心。不过,你不要再用大辽国来吓唬我们,大辽国在金兵的打击下一溃千里,马上就要亡国了。以往大辽国官吏横行霸道,遇到我们的商队,哪次都要搜刮我们的财物。这次我们南行去宋朝做生意,商队照样被你们的军队给劫了。作为回报,我们拦截辽国公主,被劫的财物就算聘礼金,两家算是扯平了!”
西樱想了想说:“萧佐,跟你们头人说,如果我这个公主是假的,他会不会放我?”
萧佐征寻络腮胡子意见后说:“头人说,即使你不是辽国公主,也要把你带回去献给我们国王,你就死了这条心,乖乖跟我们走吧!”
西樱说:“要我跟你们走可以,但你们至少应该告诉我要去哪儿,是大食国,还是花刺子模国?还是西边更远的国家?”
络腮胡子突然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对西樱说:“到地方你自然会明白,不必再问!”
至此,西樱所做得各种努力全部失败。她和两名宫女被关在轿车里日夜赶路,车周围几十名刀手紧紧跟随,半点逃跑得机会都没有。弄得西樱坐在车里不住感叹命途多舛。
第4节
夜里,耶律大石坐在书房里看书,骄儿领着水骐麟坐在耶律大石身边。骄儿试探地说:“大石兄,你三十多岁的人了,想过成家立业吗?”
耶律大石看一眼骄儿说:“国家到这种地步,生死还难预料,哪有心思想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