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宁僵直着身体。
未婚妻的唇瓣温暖而柔嫩,唇齿间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香气,这种香气正在侵蚀着他的理智。
香气……
沈舒宁眼神涣散了下。
他好像在哪里……闻过这样的香气。
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些片段,晃动的游轮,奔跑的人群,破开的船板,顺着月光飘洒下来的柔软的触须,散发着馥郁香甜的气息……
他忽然一阵剧烈的反胃,快速推开裴念,往旁扶住厨台,干呕着。
胃里的酸水翻腾了下来,被沈舒宁吐进了垃圾桶中,他弯下腰,露出痛苦的神色,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被什么东西撕裂着。
数不清的血红的线融进了他的身体里,身后的陶杨抱住他,张了张口。
他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他头疼欲裂,跪在了地上,在快要摔下去的时候,裴念伸手接住了他。
未婚妻纤细的手指按压着他的太阳穴在为他放松,担忧道:“阿宁,你好像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沈舒宁的眼睫颤了颤,靠在裴念身上迟钝地闭上了眼睛。
是的,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他模模糊糊的想——
他昏沉睡去,又陷入了梦境里。
这次梦境里他不再是在那个黑暗的虚空,而是在地下实验基地。
房间上方的灯管亮着,零号在洗手台前,垂着密长的眼睫洗手。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陶杨写给他的信。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陶杨的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证明沈舒宁这个人的存在。
“沈舒宁……”零号喊他。
他们在地下实验基地待了很久,久到零号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孩变成少年。
零号推着轮椅走到他面前,“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我朋友的信。”
他将手中的信扬了起来,轻声道:“这封信应该不跟着我来这里的。”
是的,不应该跟着他来到这个地方。
但是这封信,的确跟着他来了。
它没有被那些人扔掉,而是一直留在他的身上,直到现在……
零号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他的眼神很冰凉,向来如此。
他漫不经心转移开目光,像是随意一般的问道:“你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舒宁想那时候他和零号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因为接下来的他告诉了零号陶杨的事。
“陶杨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脸有点黑,眼睛很亮,是个话唠……他对我很好……嗯……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后来他被有钱的人家领养走了,那家人也很喜欢他……他在那里过得很好,养父养母都很疼爱他……”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将信放了回去,抱着膝盖,眼神放空,喃喃着:“我想看见他……”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我失踪以后……一定在找我,他会很担心我……”
时间到了,灯熄灭了,房间彻底黑暗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