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发展的很好,虽然我跟伯父的理念还是有所不和,但是伯父也不是拒理不听的人,所以还是挺好的。伯父今年又一直想要搞一点药业的产业,但是我一直没答应。”
“我跟林双鸣终于大吵了一架,嗯。。。我没听你的话,跟他动手了。黎氏受到了一点影响,但是现在也恢复好了。”
“爸妈的身体都很好,两口子很恩爱,奶奶的身体也是,每个礼拜都会做检查。爸前些日子又买了一本书回来,妈把他训了一通,说家里的书比细菌还多。”
她舔了舔嘴唇,山里的风很烈很干,她出门前耐心的帮他涂好了护唇的唇膏,她自己却转头就忘了给自己抹一层。
她慢慢的蹲了下来,帮哥哥摘去在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几片草丝,这一片墓园有人每周每月打理,但是野草总是拔了又生,搓了又长,生长的速度比人力要快。
“哥。”她抚摸着那一根草丝,眼里是悲凉,是怀念,她的喉咙动了动,像是什么话想要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又重复:“哥。”
黎晟的一生也真的像是一个太阳一样绚丽,长得个子高,容貌出众,但是因为两人刚好差三岁,除了小学,她的初高中都是跟他不同学校的。
黎晟总会给她送零食送衣服,两兄妹虽然面上打打闹闹,但是感情一向很好。
父亲一心在书本或是书法上,母亲时而又会出去找朋友聚聚会,黎玥小时候手扎上了个瓷片块,但是担心自己打碎了父亲的古董杯子而被训话,一直都遮遮掩掩的。
黎晟知道后,嘲笑她笨手笨脚的,平时懒就算了,一干活就是纯捣乱。话虽然是嘲讽,但是手里包扎的力气却很轻。
“哥。”她扬了扬眉,睫毛颤了颤,抖出来一颗晶莹的泪花。
在她驻足于那些篮球场的少年身姿的时候,黎晟会轻轻的挡住她的视线:“不准早恋,跟我回家。”
“哥,你打算以后娶一个什么样的嫂子啊?”
“黎玥,少关心些有的没的。”
“哥,爸妈这次不会真的离婚吧?”
“不会的,爸跟妈好着呢。”
“哥,要不我们找司机来接我们吧,回家的路好长啊!”
“那是以为你少锻炼,天天吃饱了就睡,吃不饱就说睡不着,当然走两步就累了。”
“哥,我脚疼了。”少女还是四五年级的样子,穿着是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黎晟摇了摇头,把她背了起来往家的方向走:“黎玥,我对你这么好,下次咱俩打架的时候别像上次那样又抓又挠的跟只野猫一样好不好?!”
她的眼里扫过很多段以前的片段,一年四季,都有黎晟的身影。甚至,他对她的照顾比父母还要多。
谁都没想到她唯一的哥哥在那一天消失,化身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再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
要是那个节日自己没有提出出去旅游就好了,要是她没有落下那个兔子玩偶,要是她没有让黎晟回去拿,要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眼泪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继续沉湎在回忆里,时不时把错怪在曾经的自己上扎疼她的心,她靠着为自己赎罪的念头支撑到现在,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无波甚至是悠然。
但是沈归俞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她自以为是的掩饰却由他撕扯的体无完肤。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意外,你不应该把意外归咎在自己的身上。”
无数人都跟她这么说,在黎晟刚出事的时候,她被诊断出精神衰弱和焦虑症,但是一切患有这种症状的人该有的表现却被她压抑的很深,她表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只有莫世舟以及许冰冰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她要藏着不告诉爸妈,因此她的治疗总是断断续续的靠医生督促。
她断断续续的太过分,以至于上一次治疗还是半年前,莫世舟找上门去逮她。
“不是,我说我已经好了!莫世舟,你是不是这么信不过我!?”
“你看你现在像是好了的样子吗?连烟都会吸了是吧!”
“你他妈的,你是我哥吗你凭什么管我!”她揪紧了他的衣领,衣领的布料被她扭曲的变形,四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的眼睛全是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