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莫尔与一个穿黑色斯潘德克斯弹性纤维短裤的女人交谈。她叫瑞塔·扬茨。两人握了握手。瑞塔的手镯上下直晃,像是围成一圈的瓢虫在跳康加舞。
整个世界在倾斜。
我深吸了口气。
那可是我的心灵一直在向我悄声传送的信息?
我使出残存的一点力气双膝跪地,从牛仔裤后面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打开后放在水泥地上。借助门口那一线微弱的灯光,我能够看见纸上的图片和大部分文字。
这篇文章题为《相思子:学名Abrusprec-atorius》,文字旁附有一张图片,上面是些一小粒一小粒的红色种子,每粒种子的一头都有乌黑发亮的微小斑点。文中提到这些相思子形似瓢虫。
我忽有所悟,心里一阵狂喜。有门了。
瑞塔·扬茨戴的手镯是用相思豆种子做成的。
相思豆毒素是从相思子中提炼而成。
韦恩·甘保中的是相思豆毒。
麦蒂·帕吉特曾提到博根和赛车场之间的一份合同。植物园,我去过他的摆放杂物的棚屋。
帕吉特认为博根是个观念狭隘保守的乡下人。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女人和黑人参加纳斯卡赛事的理念尤其为他所不容。
辛迪·甘保决心成为一名赛车手。博根领教过辛迪在班多勒罗赛事中的不俗表现,知道她能在这方面取得成就。
诺兰在双杯酒吧看到的“老家伙”是克雷格·博根!
当时博根与洛维特并非在筹划什么恐怖袭击行动。博根认为辛迪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当时他和洛维特就是为了这个在争吵。被毒害的系统不是什么供水系统,而是博根对纳斯卡赛事的一种隐晦提法。
残酷的真相终被揭开。
克雷格·博根杀害辛迪·甘保,是为了阻止她成为一名纳斯卡赛车手。他杀死自己的儿子,是因为他和凯尔的关系长期疏远,而且知道凯尔到时定会指认自己是杀害辛迪的疑犯。他除掉韦恩·甘保,是因为甘保不断对案情提出新的疑问,而且敦促警方重启该案的调查,揭示真相。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两腿直打哆嗦。
我伸出双臂,想要抓牢什么稳住自己。
就在这一刹那的工夫,门外的栓销被人从两边拉开。
随着吱嘎吱嘎一阵刺耳的声响,门打开了。
我身子摇晃着,但没有跌倒在地。
两束强光照射过来,我隐约看见前面一个黑色的人影。
我抬起一只胳膊,护住双眼。
一双沾满污泥的靴子进入我的视线。
“哎呀,哎呀。”博根冷冷地说道,”你的性子可真倔啊。”
我蹲下身子,抬头看去。
博根现在只是一个黑色的侧影,一只胳膊肘弯着,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我以前太小看你了,小女人。”
博根身子动了一下,两条腿张开。
被光映照得闪闪发亮的一把半自动手枪对准了我的脑袋。
血液中肾上腺素激增,致使我浑身一震。我顿时感到自己增添了一股新的力量。
“警察正在寻找我们。”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那么虚弱无力。
“让他们找去吧。你待会儿要去的地方不会有人找得到。”
“我们已经找到了辛迪和凯尔。”
那张剃净颊须的脸庞如同冰冷的石块一般僵硬。
“你已经杀了三个人,”我说,“应该不介意再干掉一个吧?”
“你好像忘了你躺在那边的朋友?”博根用枪指了指加利莫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