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凯尔不是吗?”
帕吉特摇了摇头,“亲爱的,我说这话是很认真的。至少他当时不是。但他也不可能向我求婚。而我也无意长期和一个辍学的高中生同居。我俩都是只图一时之快。”
外面雨势渐渐增大。我一边听着帕吉特继续讲述她的故事,一边从包里拿出防风上衣套到身上。
“我和凯尔之间不仅仅只是肉体关系,我们还有语言的交流。我逐渐理解了他的思维方式。他也开始慢慢接受老家伙那套种族主义的极端思想。他怎么不会接受呢?他当时还是个孩子,已经被博根洗了脑。博根脾气暴躁。幸好凯尔离他远远的。”
“你是想说凯尔离开他父亲之后变得更加开明了吗?”
“他开始跟我交往了,不是吗?”
“为什么他会变呢?”
帕吉特没有听见我的问题,她在专心听扩音器里播出的一则通知。
“妈的。”她气恼地踢了踢脚旁的轮胎,“他们举起了红旗。”
“比赛中止了?”
“是的。我得快点结束这次谈话。”
“如果凯尔不是一个白人至上论者,那他为什么会加入爱国武装队?”
“当时他已经准备退出了,这些话我当时跟警察说过。”
“哪个警察?”
“黑发,大块头。”
“加利莫尔侦探?”我隐隐有些忧惧。
“名字我不记得了。”
“再帮我想想,你说博根恨你是因为你是黑人,那他恨辛迪又是什么理由呢?”
“你难道没听懂我说的第二层含意?”
我感到茫然。
“黑人。女人。”
“你是说博根讨厌女人?”
“只是讨厌我们这种傲慢自负的女人。”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一种生性狂放不羁的黑人姑娘特有的腔调。
“什么意思?”
“那些玷污了神圣事业和崇高行为的女性。”
“对不起,帕吉特女士。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我不能说现在怎么样,但是当年我和凯尔约会那会儿,克雷格·博根完完全全生活在纳斯卡的世界里。他去看每场比赛。和每名车手闲聊。每次看比赛都打扮得像个白鬼子一样,照我看他能签订这份职业合同是因为他从不回家的缘故。”
帕吉特一双闪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某种难以理喻的情感。我没有打断她。
“博根恪守纳斯卡的传统,对它痴迷到疯狂的地步。这个穷苦的乡巴佬不能容忍纳斯卡比赛有一丁点变化,他鄙视任何一个——”她用手指比划出双引号,“破坏体制的人。”
“女人和非白人。”
“你听明白了,朋友。”
“博根讨厌辛迪参加纳斯卡比赛。”
“一想到这事他就觉得讨厌。”
“凯尔对这事怎么看?”
“他憋了一肚子怨气,因为辛迪有条件参加班多勒罗赛事,他却没有。”帕吉特回想起当年一件颇具讽刺意味的事,脸上不禁浮现出微笑,“我倒是很开心。辛迪在米德兰的赛车道上,我和凯尔正好有机会呆在一起。”
“你有没有看见凯尔对辛迪动粗?”
帕吉特摇摇头,“他爱那姑娘爱得要死。他虽然和我暗地偷情,可还是疯狂地爱着辛迪。”
我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一辆72号道奇赛车隆隆驶进修车场。由于引擎声太大,帕吉特只得扯着嗓门跟我喊话:“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