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韦恩·甘保的形象。上周五他在我的办公室。12小时前我和斯莱德尔在山迪·斯图帕克的拖车里与他见过面。现在这人却死了。年仅24岁。
甘保曾向我求助,可我却置之不理,没给他回电话。
内心的负疚感就像是一只冰冷的拳头死死抵住我的胸口。
别这样了,布伦南。集中精力。设法查清他想要告诉你什么。
我把车开过媒体中心,看到警察巡逻车、私家车和货车全都分类停放,跟往常一样。有辆货车车身上写着“犯罪现场摄制组”,另外一辆是我们局的尸体运输车,车后有个朦胧的身影,我看出那是乔·霍金斯。
我把车停到一边,走了出来。
夜晚天气闷热,周围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味、汽油味和小吃摊上散发的油脂味。
“我需要找到拉拉比博士。”我对陪同说道。
“我领你去。”
我从汽车后备箱中取出工具箱,跟着陪同朝前走去。
走到一处没什么喧嚣声的地方,我注意到一个男人倚在卡贝鲁斯警局的警车上,一张脸在红蓝爆闪灯的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看上去他是在竭力想使自己恢复平静。
从T恤上的徽标可以看出他是斯图帕克赛车团队的一员。从表情来看,大概就是他发现了甘保的尸体。
拉拉比站在斯图帕克的车库外,正跟一个我不认识的穿衬衫打领带的人说着什么。经验告诉我,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事发现场。
每个办案现场的人员分布全都遵循同样的规则,就像看一幅地图一样。法医最靠近案发地,旁边可能会有一名侦探或者死因探员,再往外就是一律身穿警服跟谁都不说话的警员,坐在车上或者站在车附近的,是犯罪现场调查科和停尸间的技术人员,他们置身事外,感到无聊厌倦,直到接到行动指令。
尽管天气闷热潮湿,拉拉比却穿了件特卫强连身衣裤。在他身后的车库内我看到了59号雪佛兰赛车,它的后备箱边上翘起,形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涂上彩漆的两只尾灯在天花板灯泡刺眼的照耀下黯然失色。
“坦佩,”拉拉比一看到我就过来打招呼,“谢谢你能来。”
“我当然要来。”
拉拉比把脑袋转向那个穿衬衫打领带的人,“米奇·里诺,他负责赛车场的安保工作。”
里诺肯定经常吃烧烤,很少举杠铃。一度曾肌肉发达的身躯,如今正以不可逆转之势变得肥胖起来。
我和他握了握手。
“为什么要我来这儿?”我问拉拉比。
“你带工作服没?”
我举了举手中的工具箱。
“穿上吧!带上必备用品,里面空间狭小。”
拉拉比的语气说明情况很糟糕。
我把金属工具箱放在地上,轻轻打开,拿出连衣裤套在身上,拉上拉链。脖子上挂了一部相机,再将橡胶手套、装样本的塑料容器、密封塑料袋、镊子和记号笔等塞到衣服口袋里。
装备齐全后我点点头,表示我已经准备就绪。
“待会儿我从左边进,你从右边进。”拉拉比吩咐道。
空间狭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分配给纳斯卡赛车手的车库委实小得可怜,光这辆车本身就占据了车库的大部分空间。工作人员对车维修保养时要么紧挨着它,要么就得在车底下工作。
拉拉比侧着身子往车库尽头走去,背贴着墙壁。我面对他,也侧着身子往里走,中间就是那辆雪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