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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此时却换成十四阿哥失魂落魄，唯随口答应而已。

十四阿哥既已许诺，四阿哥也就放下心来，此事暂告一段落。当月初八，正是黄道吉日，早定下了此日接邬先生入府。戴铎早按照四爷吩咐的准备了各样东西：孔夫子牌位、香案等等。一应事物早已齐备，单等时辰至，即迎进府。

园中日影偏移，时辰已到。外面早有年羹尧预备，算准时辰刚好此刻邬先生轿子便到四贝勒府门口。但见得两尊白玉狮子之间朱红正门大开，四阿哥一身恭整装束迎出门来，邬佑下得轿来，与四阿哥对面施礼。四阿哥忙扶他起来，口里只说免礼!免礼!待邬佑抬起头来，两人恰对面而立，胤禛却比邬先生高了一个头。

胤禛与邬佑一对面，不由一怔，万没料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个人。虽遣人打听过他消息，也只知他三十上下而已，如今一照面，却彷佛连三十也不到，不过二十岁上下样子。尤其那眉目间竟无比熟悉，彷佛是前生里见过一般。

年羹尧见四爷愣在当地，忙低头上前去，介绍道：&ldo;四爷，这位就是邬先生了。&rdo;四阿哥&ldo;哦&rdo;的一声，醒过神来，当即侧过身，伸手相迎道：&ldo;邬先生，请!&rdo;

邬佑面色却泰然自若，四阿哥本觉得他如此年轻，未必便有传说中那样本事，今又见了他这样不卑不亢的模样，心里又多了几分迟疑。邬佑略一施礼，欠身道：&ldo;四爷先请!&rdo;

礼贤下士，是人家的尊敬。她自不能不知礼数越过四爷的次序去。四阿哥道：&ldo;先生何必过谦?来，不如咱们一起。&rdo;说着便来拉邬佑，邬佑却猛然一缩，抽回手去。四爷一愣，笑了两声掩饰过尴尬去，那时汉人书生有些怪异的洁癖，也是常见的事，因此四爷并未以为杵。

两人同至门前，邬佑却侧身让四爷从大门进去，自己却仍然从小门入，四爷见他谦虚守礼，并不恃才傲物，心下多了几分赞许，但对他的才干见识，却仍然持怀疑态度，因此打定主意要试他一试。

首先是接风洗尘，酒席早已备下。四爷便请邬佑进席，年羹尧作陪，也一起坐在席上。寒暄过后，正待进入正题，忽外面人气喘吁吁地进来道：&ldo;四爷，有圣旨到。天使已在大门外了。&rdo;四阿哥一惊，不知何事，忙命放炮，设香案，开大门，自己换了朝服出大门接旨。

传旨的却是十四阿哥，圣旨是给四阿哥和邬佑两个人的，大意说邬佑才识卓越，襄助朝廷平定西北，朝廷当有恩赏。命邬佑即刻进宫面圣。又说四阿哥肯礼贤下士，替朝廷挽留人才，朕深嘉许。等等。

十四阿哥传旨毕，笑咪咪地对四爷先行礼，又对邬佑道：&ldo;先生别来安好?皇阿玛急着要见你，还请你赶快准备下这就去吧，车马都替你备好了。&rdo;又对四阿哥道：&ldo;四哥，看来还是得麻烦你替他打点打点了。&rdo;

四爷道：&ldo;这个自然。&rdo;于是吩咐下人：&ldo;领邬先生去换身衣服。&rdo;邬佑却大吃一惊，急道：&ldo;不用!&rdo;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都诧异的看着他，邬佑定定神，才道：&ldo;我本布衣，当以布衣见之。方不失本色。&rdo;

十四阿哥想了一想，道：&ldo;这样也好。皇阿玛见多了这些冠袍华服的人，说不定就喜欢先生这样的清爽。&rdo;

四阿哥也道：&ldo;为人不失本色，先生果然高风亮节。&rdo;

于是十四阿哥道声失礼，径自便带同邬佑去了。四阿哥待得他二人去远，方回至书房，一拳砸在桌子上：&ldo;这个老十四!&rdo;

年羹尧躬身递上一封信，道：&ldo;邬先生早同奴才说过，若今日留不得四爷府，便将这信交与四爷。&rdo;

胤禛自然诧异，心想这邬佑倒也有几分能耐，不像是浪得虚名之辈。于是拆开看了，半晌，方淡淡道：&ldo;也不过如此而已。你先回去吧，这事你办得极好。&rdo;一边说，一边踱至灯前将那信搁灯上烧了。

年羹尧只抬头看了一眼，不敢多问，告辞出去。

康熙是如何得了邬佑的消息呢?

且说四阿哥遣人去佟府说抱琴的亲事，谁料去的人回来道：&ldo;那宋姑娘虽然是佟大人府上一个管家的孩子，但佟大人却说，对她自小当亲生女儿一样，终生大事决不能马虎了。既然是四爷来说，准是好的。何况又是十四阿哥?因此凡是只要四爷作主就行了。不必替他节省，既要体面也要风光，就跟自己亲生的女儿出嫁一样。&rdo;四爷听了这话，笑对十三道：&ldo;这位佟老爷子心里还疙瘩着呢。看来，非得我亲自去才成。&rdo;

却说鄂岱这里突然得了这信，原本抱琴嫁给十四，也是好事一桩，偏偏是四爷来说媒，鄂岱虽说是不敢得罪他，终究心里疙瘩的慌，本不想应承，又碍着两位阿哥的面子，谁得罪的起?这日说亲的人回去后，鄂岱便在厅上踱来踱去，心内好不烦恼。

忽门上的人递进一封信来，鄂岱拆开一看，不由得心花怒放：&ldo;他来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也!&rdo;一叠声便叫人备车马，按着信上的地址来寻这写信之人。却道是谁?便是邬佑。她此刻却在西市口摆了个算命摊子，破帽旧袄，一副落魄样。

鄂岱寻了邬佑，便向他请教抱琴事，邬佑却笑道：&ldo;此乃大人家事，书生哪敢乱说。&rdo;鄂岱急道：&ldo;都这份上了，先生且莫消遣老夫了吧!&rdo;邬佑作出十分为难的样子，便只说道：&ldo;四阿哥是四阿哥，十四阿哥是十四阿哥，虽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呢。&rdo;鄂岱醒悟道：&ldo;糊涂!我真是糊涂!&rdo;

于是又问起邬佑情况来，邬佑故意叹道：&ldo;书生落魄，唯有测字为生。&rdo;鄂岱笑道：&ldo;早日叫你入仕，你偏不应，早听了我的话何尝有今日。&rdo;邬佑叹道：&ldo;不愿催眉折腰事权贵，如今却要为五斗米折腰了。&rdo;鄂岱听他这话有反悔的意思，便试探道：&ldo;既如此，不如我荐先生去吏部挂个差使，可好?&rdo;

邬佑故思索半晌，叹了口气，辞道：&ldo;这怎么行?忘了十四爷么!&rdo;

鄂岱却没会过意来：&ldo;十四爷?可有什么干系?&rdo;

邬佑道：&ldo;那日在西宁军中，十四爷曾说过荐我的话，却被我辞了。如今若依了大人，岂不扫了十四爷的面子?书生如今是作茧自缚了。&rdo;

鄂岱笑道：&ldo;这有何难?解铃还需系铃人罢了!我替你说去。先生只等我好信就是。&rdo;

如此这般，邬佑便离了四爷府，再进紫禁城。然而四爷府固然危机四伏，皇帝跟前却更是伴君如伴虎，文若又要如何，才能再次离开这龙潭虎穴呢?

第二十五章

上一回说文若为回避四爷，无奈之下避祸紫禁城。心里自是早有主意。当时奉了圣旨，同着十四阿哥一同来乾清宫见皇帝。时皇帝刚下完早朝，正与鄂岱一起议事。十四阿哥领了邬佑一同在廊下候旨。邬佑虽一身布衣，却气定神闲。须臾，皇帝宣入。

叩见毕，十四阿哥立于一侧。鄂岱坐在皇帝身侧的一个小墩上。鄂岱待邬佑参见毕，方对皇帝笑道：&ldo;臣恭喜万岁爷又得一股肱之臣!&rdo;皇帝微笑道：&ldo;邬佑，朕的阿哥和大臣同时保荐你，你面子不小哇。&rdo;邬佑站在地上，并不弯腰屈膝，只是略略侧头避开皇帝目光，皇帝既说话，不能不答，于是答道：&ldo;那是因为当今皇帝圣明，非草民的功劳，也非举荐之故、皇上乃天子，天之听必达于野。故草民虽在千里之外犹在陛下掌中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