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雅丹喔了一声,没有回绝,反而是问道:“是一些什么人?”
“和我一样,都是你的属下。主母只要知道他们是最衷心于主母的人就对了。为了主母,他们不在乎牺牲,不在乎流泪、流血,但就怕有人将他们遗忘,让他们流血后还要流泪。”
罗雅丹微微点头,起身朝屋外走去,只是脚下异常迟缓,在出门的时候还因为走神,差点磕在门槛上。
“主母在这里很安全,不需要你跟随着!”范旭惊讶于这个扈从竟然是万中无一的炼神者,更惊讶这人竟然将自己的神念转嫁给罗雅丹,所以手上刻意用了半分真元,在说话间抬手拍着宋钰肩膀。
真元悄无声息地顺着肩头钻入宋钰体内,在心坎处转悠一圈,然后再第二次拍下去的时候又迅速传回到范旭掌心,发现宋钰果然如自己暗察的那样,丝毫没有真元,至于神念他是没法察觉出来的。
宋钰倒是很希望能跟随罗雅丹一起过去看看,能来到这里的人修为、身份估计和范旭不相上下的人,而且很可能全是眼睛。
若是知道这些人的模样,以后在海口城行走起来,多少能够有些帮助,但宋钰从来没想过在这么多人面前主动暴露自己。
本来宋钰对范旭还有些好感,但进门时罗航那偷偷摸摸一句话让他心生警惕。
宋钰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将藤条箱带出来,否则以这些个个都如海客王一样老辣的家伙,一看到藤条箱必然就猜到他身份,宋钰甚至在考虑是否有必要换一个行李箱。
“他叫玉枢,他会陪在你们身边,确保你们不会受到骚扰。”范旭说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仅留下那个面无表情的玉枢。
“你是来监视我们的吗?”宋钰笑嘻嘻地朝那如木桩一般站在二人面前的少年问道。
宋钰一张口,罗航就在肚子里骂着他草包,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聪明人从来不会将话说得露骨。海口有句俗语叫做:“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因为这都是最犯忌的事,宋钰这话就好比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玉枢脸上,他甚至有些后悔先前在进门的时候悄悄给宋钰说的那一句话。
天知道这看似聪明,实则如草包的家伙会不会屁颠屁颠跑去给范旭说起。
“这一个多月都隐忍下来了,我何必要着急这几天。”罗航在心中嘀咕着,他也是被那“扈从”身份给骗了,小妹只身来海口,身边只带这么一个扈从,是人都会以为那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但这会罗航才知道,这家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生。
罗航心中骂道:“以前是炼神者有个屁用!”
以前父亲骂自己不成器,不会做生意,修炼上也一事无成,没想到这书生比自己更不中用,一时间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念头。
“不说话,看来就是了。”宋钰微笑着,将手搭在罗天舒额头上。
罗航大怒,上前一把将宋钰手挥开:“你干什么,一边候着去。”
“我只是担忧老爷安危,也想试试看。”
“没大没小,别忘了你什么身份。”罗航毫不留情地训斥着。
“我一直认为,世间所有的人和事都有着一种极致。对了,就像我小时候抓着的一只鸟,我用细绳将它脚缠住,任它在天上飞,但是飞到极限后,就算我不往回拽绳子,鸟儿飞起来带动的惯性也会将它反弹回来,飞得多高就跌得多疼。”宋钰干脆不去碰罗天舒,而是将手搭在旁边一个人额头上:“所以大少爷根本不用为已经发生的事而烦躁,这样会让你失去冷静的判断力。”
面前这人和罗天舒身材差不多,也是大腹便便,宋钰甚至怀疑,他稍微动一下这用门板达成的床,床上这人也会滚到地上去。这个人宋钰见过,而且还算得上有些熟悉,他就是以前寒门的丁账房,和罗天舒一同来海口,然后一道遭遇暗算。
“同样的道理,跌得有多深,反弹之势就有多强。”
“物极必反!你是要告诉我会有否极泰来的时候,是这样吧!”罗航本不欲理睬这家伙,但这个多月来,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对着老爹和几个跟随父亲的叔辈自然自语,现在有这么一个说话的对象,他也就不再去吹毛求疵地计较宋钰这下人身份。
“不可能的!”罗航摇摇头,眼中出现一抹忧愁:“纵然是父亲他们醒过来,但天关城的买卖是没法做下去了,听说前段时间,很多海口的人去了天关城,闹得满城风雨。今年家族年会上,估计那些叔公、伯伯也会对父亲发难,以后这罗族的家主是谁都还难说。”
“江东自古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宋钰微不可察地放出一缕神魂,渡入丁账房识海,对于没有修炼过神念的人而然,他们的识海都是一片灰蒙混沌,随着识海的开设和提升,才会绽放出不同的色彩:“生意没了,可以再做。那些大家族,哪一个不是从无到有,哪一个不是经历无数坎坷曲折的,只要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