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我进了舱,我又呆了一呆。
狭长的船上,只有一个舱,舱尾部,靠著舱壁,是两张双人床。中间,是一张长桌子,和两边的四张椅子,近船头部分,是驾驶台。
我看到有大量的潜水用具,堆在舱中,由于船舱并不是分隔的,是以看来,倒有一种宽敞之感。
摩亚将我的箱子,放在床上,转过身来:“我们立时启程,我想你很快就可以学会操纵它,航程太长,我们三人,一定要轮流驾驶,这船上有很多书,在海上是不愁没有消遣的了!”
他一面说,一面指著几只粗大的木箱。
我没有说甚么,迳自来到驾驶台前,察看著,摩亚一面解释,一面已发动了机器。
船在码头旁,缓缓地掉头,然后,向外驶去。
不到一小时,船已经在大海之中了!
航海的生活,是没有甚么可以记述的,唯一值得一记的是,我和摩亚,提及了有关狄加度家族的事。
我道:“你的那本有关狄加度家族的书,好像是孤本了?我查过很多书,全是有关西班牙航海史的,根本查不到有关这个家族的事!”
摩亚同意我的说法,道:“是的,这件事本身,也可以说是充满了神秘性,有关这个家族的一切资料,彷彿全是被故意毁去了,以致一点记载也没有留下来。”
我问道:“那么,你那本书,是哪里来的?”
摩亚道:“我也不知道,这本书,一直在我父亲的藏书架上,我从小就看过,是以我对狄加度家族的徽饰,有深刻的印象,至于这本书是哪里来的,我父亲他可能知道的。”
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不管这个家族后来是为了甚么原因,被人毁去了一切记载和加以遗忘,那和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无关的。
在海上航行的日子里,我看著那些木箱中的书,作为消遣。
十多天之后,当我们在波多黎各,和麦尔伦先生会面之后,交谈之际,麦尔伦先生,竟以为我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航海家,这自然是这十几天来,我所看的那些书,全是和航海有关的缘故。
等到离开了波多黎各,再往北航行,航行在一望无际的大西洋中的时候,我们就紧张得多了。
麦尔伦是一个身子壮实得像牛一样,有著一头红发的汉子,他常说,他的祖先是北欧的“威金人”。他也很健谈,我们三个人相处得很融洽。
麦尔伦对于东方,显然一无所知,是以他常要我讲很多有关东方的故事给他听,听得他津津有味,说是这次事情完了之后,一定要跟我到东方来,住一个时期。
我和麦尔伦的紧张,还只不过是工作上的紧张,我们忙于检查一切潜水的器具,不让它们有一点点小毛病,可是摩亚却还带著精神上的紧张,因为,离他看到“鬼船”的地点,越来越近了!
第四天,早上。
那天是摩亚当夜班,我和麦尔伦睡著,到了清晨时分,摩亚突然将我们两个人摇醒了,他的精神十分紧张,叫著:“快起来。”
我们给他的那种神情,也弄得紧张起来,那时,天才开始亮,海面上,是一片灰蒙蒙的雾,甚么也看不到。当我们起来之后,才发现摩亚已关掉了机器,船是在水上瓢流著,海上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一团团的浓雾,在无声地飘动著。
我和麦尔伦互望著,我道:“怎么啦?”
摩亚的神情更紧张,他立时道:“别出声,听!”
我立时用心倾听,可是实实在在,海面上,真的甚么声音也没有。
我又想开口,可是摩亚立时又向我作了一个手势,他的手势,要我继续听下去。
我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海面上真是静得出奇,我实在听不到任何值得注意的声音。
我向麦尔伦看去,从他的神情看来,我可以看出,他和我一样,感到没有值得注意的声音。
过了片刻,摩亚又道:“你们听不见么?听,有海水撞船头的声音。”
我呆了一呆,的确,在寂静之中,有海水撞击船头的“拍拍”声。
但是,我们现在,身在船上,有这种声响,是很正常的,所以也根本不值得注意。
我也压低声音,道:“我们在船上,海水在撞击著毛里人号!”
摩亚立时摇了摇头,道:“不,你分辨不出一艘船在行驶时,海水撞上来的声音,和一艘船在飘浮时海水撞上来的声音,有甚么不同。但是我分得出。”
麦尔伦也很紧张,他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一艘船,正在离我们不远处驶著?”
摩亚点头道:“是的,而且根据声音听来,它的速度,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