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抓到你的狐狸尾巴啦,还敢口死牙硬?”王须仁紧迫不放,态度更加强横。
“原来我是个青年学生,‘七。七’事变后,从河南老家跑到山西临汾,参加抗日青年训练班。那时我们就认识。去年春天,我们组织了朱德游击队,到徐州同第五战区游击司令部联系,你又是领队。因徐州失陷,我们才在苏鲁豫边区落了脚,你说我和托派怎么能沾上边?”魏定远觉得满腹委屈,只有这样全倒出来,才感到痛快。
“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认了。”王须仁话刚落音,棍棒,皮鞭急雨般朝魏定远身上落下来。
“没影的事叫我怎么招啊?”
“上老虎凳!”
魏定远昏死在老虎凳上,当他刚刚苏醒过来时,又遭受到火香烧燎的折磨。无穷无尽地摧残,瓦解了魏定远的意志,他在铁与血的面前屈服了。事后,他懊悔莫及,打算自杀,想用死来摆脱困境。但王须仁得到口供后,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是给他包扎伤口,又是绐他增加营养,又是找他促膝谈心。这使他又萌发出生的欲望,产生于侥幸心理。心想,也许王须仁发现冤屈了他,想以宽厚仁慈弥补一时的过失。看来问题很快会澄清,被解脱已为时不长了。谁知今天当着首长的面,王须仁又让他坦白交待问题,他这才大梦初醒。问题清楚得很,凭着他受刑时的口供交待,一切莫须有的罪名就可能定为铁案,自己将成为千古罪人。如果翻案,看王须仁刚才的神态,等待他的岂不又是无情的折磨和摧残?一想到酷刑,不寒而栗。他已经没有勇气和力量再同酷刑较量了。
首长们的审讯开始了——
“魏定远 ,你是不是托匪?”白子明眨着灵活的单眼皮,用闪光的眸子盯着魏定远,单刀直入地审问。
“是。。。。。。”魏定远埋着头,声音和身子同时颤抖。
“那就谈谈托派的组织吧。”
“这个地区的托派组织叫苏鲁豫边区特委,包括丰、沛、单,茁、金,鱼,砀等十几个县,上有山东省委,下有县委,区委,支部、小组……”
魏定远于是按照原来承认的又重复了一遍。
魏定远把话停下来,偷眼瞧着在座的首长,除大队长梁兴初一直在抽旱烟斗,其他的都握着钢笔认真地做着纪录。
“接着说。”白子明急忙储促。
魏定远又哀哀怜怜地说下去:“托派组织的总名称,对内叫‘无产者大同盟’,对外叫‘中华复兴党’。” …
“你担任什么职务?” 、
“特委宣传部长。”
“都交待完了吗?” ’
“完了。”
7、“托派的组织系统”
这时,王须仁从外面走进来,用惬意和鼓励的目光看着魏定远,说:“再想想,还有没谈的吗?”
魏定远心里一震,头皮发麻,马上说:“对,对,还有个外围组织叫文艺工作者协会,主要成员有常俊婷;郝晓光……”
列席会议的魏钦公,开始还能认真记录,当魏定远提到文协时,他心头不禁一征,钢笔几乎从手中滑落下来。当听到“常俊婷”三个字时,他几乎要发疯了,他真想立即站起身痛斥魏定远,为文协辩护,为常俊婷辩护,但他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在这个会议上,他只能旁听,而没有发言权。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毕竟是名共产党员啊!
“不用谈了,带下去:”王须仁没征求首长的意见,立即打断魏定远的交待,命令战士将魏定远押出去,而他的目光却从魏钦公身上闪电般地掠过去。
魏钦公似乎也预感到自己的悲哀了。。。。。。
大厅里一片沉寂,只能听到老梁吱吱地吸烟声。白子明按按日记本,向会场巡视一下,见每张面孔都是那么严峻、阴沉。他为了舒缓一下紧张的空气,十分平静地说:“同志们,关于湖边地委肃托的情况,我们已经听过李毅同志的介绍,又集体审讯了魏定远,大家都谈谈意见吧。”
“在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魏定远交待了这么多问题,当然是真实可信的喽。”王凤鸣对王须仁一直非常欣赏和信赖,他用指头在日记本上来回划着,第一个表了态。
“文彬同志,你有什么意见?”白子明想让郝中士谈谈看法。
王文彬只是皱着眉,绷着脸在深沉思考,没有回答。
“梁大队长,你谈谈吧。”李毅见依门而坐的梁兴初,正紧叼着又祖又短的紫色旱烟袋出神,便点了他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