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笑了笑:“你们中国有句话,叫难得糊涂,很多事儿,还是糊涂点好。”
郑廷贵无功而返,心中对酒井特别不满,但见到马万川,为撑面子,还是为他的日本朋友开脱,说酒井有心帮忙,只是无能为力。没想到,马万川听完,眉头舒展,说郑廷贵此去,大有收获,还说郑廷贵挺有心计。这番称赞郑廷践听了,禁不住脸红,以为老亲家在戏弄他。
马万川说,酒井执意不让郑廷贵见犬养,单凭这点,足以说明,犬养只是受伤而已,没有生命危险,要是真的丧命,以日本人一贯咄咄逼人的做法,早就把尸体抬出来了。现在犬养隐而不露,日本人就是想以此为挟,对官府施压,最后逼马家就范,达到他们的目的。
郑廷贵忙说,他也看出了,这是日本人的一计。他说这话时,脸上泛着光彩。
马万川仿佛从黑暗中走过,看到了光亮,他自信的说,只要犬养没死,他就能保全儿子,大不了多花点钱,至于酒井抛出的条件,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只不过想到儿子马明满不知藏在哪里,万一被日本人发现,暗遭黑手,这最让马万川担心。 。。
第三十六章
马明金从东大营回来了,这是“圈楼”事发第四天了。
马万川曾想把大儿子叫回来,商量下二儿子的事,又一想,督军公署的参谋长熙洽亲下缉拿命令,要是知道大儿子参与进来,迁怒于大儿子,得不偿失,不过,大儿子连个电话都没打,似乎有些不太关心自己的弟弟,这让马万川心里有些不快。
马明金还是一如既往,先安慰下哭红眼睛的母亲,而后,进入里间,把门关上,悄声地对父亲说:“爹,让你老挂念了,明满在我哪儿呢!”
马万川惊喜而又惊诧,世间纷争,社会动荡,把他练就得不敢说是处惊不乱,但很少喜怒形于色。可是为了这个二儿子……他长舒了一口气,禁不住又问了一句:
“你是说明满在你们大营?”
马明金点点头。
马万川:“这个混账东西,他可到会找地方。”
马明满听说犬养被打死,逃离圈楼,朋友都东躲西藏起来,他想跑回家,又一想,警察肯定得找上门,蓦地,他想到哥哥所在的东大营,警察最怕当兵的,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进军营搜查,这个马明满自小聪明伶俐,可只惜他把聪明都用在吃喝玩乐和歪门邪道上了。
马明金见弟弟神色慌张,猜测出他准是又惹事了,但怎么也没想到是命案。他想责斥弟弟几句,一看弟弟如惊弓之鸟,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一阵爱怜,叹声说:
“二弟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咋就不让爹娘省点心呢!”
马明满垂下头:“哥,我……我也没想到那小子那么不经打,哥,你……你得救我呀,我……我可不想蹲大狱啊!”
马明金一时也没了主张:“要是人命官司,那就不是蹲大狱的事儿了。”
马明满:“你是说得偿命?哥,这……这咋办啊?”
马明金与这个二弟,岁数相差不大,一起玩大的,兄弟间的感情自不用说,他见弟弟吓得要哭了,上前把弟弟按坐在椅子上,给弟弟倒杯水,见弟弟喝过水,情绪稳定些,他细问一番。
“你确定那个人真的死了吗?”
马明满:“老鸨子说他死了,我……我也没敢靠前啊!”
马明金:“死者是谁,你知道吗?”
马明满:“日本领事馆的,叫……叫犬养。”
马明金:“日本人?”
马明满知道哥哥讨厌日本人,精神有些振奋地:“对,是日本人,他要不是日本人,我……我还不打他了呢,这个犬养,太洋棒了,跟我来日本式的摔跤,我没听他那个邪,上去就是几炮子,接着又是几脚,把他踹到楼下去了……”
马明金没心思听弟弟所谓的壮举,思忖着说:“要是日本人,那就更麻烦了。”
马明满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又瘪下去。
马明金:“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几天,你千万不能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