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昱这般不假思索地回应,贺砚枝便断定他是知道了所有的事。
贺昱根本不在乎他们到底如何相识,也不在乎贺砚枝瞒着他做的事,但如此一来,他今日特意摆宴,究竟意欲何为?
萧鸿隐听到贺砚枝平静地说出“萍水相逢”四个字,心仿佛被狠狠捏了一下,这时听见贺昱开口道。
“记得数年前本王远在西州时便听闻萧公子文才出众,年仅十岁便能与状元郎斗文取胜,而后又师从白芜剑师习得一手好剑术。从那时起本王便想与萧公子结交,奈何世事无常,萧家突逢劫难,本王今日还能见到萧公子,当真幸甚至极。”
萧鸿隐在心底冷哼一声:“王爷此话当真?”
贺昱一直注视着他的反应,回道:“自然,本王求之不得。”他向萧鸿隐举杯,看他作何反应。
萧鸿隐不举杯也不答话,只兀自端坐沉默,贺昱等了半晌,微笑着放下酒杯。
“萧公子既然无意,本王也不好强求。”
他转而对贺砚枝道:“砚枝如今入京,本王本该好好同你叙旧,只是近来事务繁多抽身无果,也只得改日再叙,这些酒本王便派人送到你府上。”
贺砚枝微微一愣。
“……谢王爷。”
好不容易等贺昱放他二人离开,此时天色已晚。
街上彩灯高挂,欢闹声不绝,人群似乎比白日更为拥挤。
贺砚枝辞了轿辇走在路上,萧鸿隐默默跟在他身后,来往的人群将他二人越分越开,片刻后萧鸿隐已经完全看不见贺砚枝的身影。
贺砚枝顾自摇晃着走回别院,见门前已然整齐堆放了数坛酒桶,冷笑一声道:“还真是什么都查到了。”
什么都知道还偏要装着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呵,倒真难对付。
贺砚枝无视酒桶迈过门槛,才走了一步便停下,侧耳细听,身后没人跟上。
方才他故意走快,为的就是想甩掉萧鸿隐,但现在甩掉了,却又不知该做什么。
今夜月色很美。
贺砚枝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看着天上恍恍惚惚的月亮,他有种想伸手去捉的冲动。
脚下不自觉迈出一步,谁成想踩空了半截石阶,身子一歪就要往前栽去。
“砚枝!”
他并不觉得慌乱,相反如他所料的,腰身被一只手臂有力地揽过,下一刻便被带进了对方怀里。
萧鸿隐呼吸急促,他才走到门口便看见贺砚枝把自己晃的快要摔倒,气急之下赶忙赶上去抱住他,结果还没站稳,那人便一把将他推开,往后踉跄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