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天,一切结束在那个雨夜。
他想最后以Claude的身份见她一面,却在看见她跪倒在大雨中痛哭时无法以这个身份拥抱她,他颤抖着站在树后看着她所有爱恨都被埋葬,他想,他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不会让她承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他宁愿她永远爱着那个失去踪迹的爱人,也不想她背负乱伦的罪恶感度过一生。
他不知道,从他递给她那个苹果开始,如同伊甸园中那颗代表原罪的禁果一般,他早已引诱她走向万劫不复。
爱欲,爱者,本就是地狱。
背负罪孽的人,从来不止他一个。
原来你知道原来你都知道任迟喃喃道。
我从来都是心甘情愿,哥哥。任缓轻声说。
是我毁了你。任迟绝望得说。
我甘愿承受这一切,哥哥,任缓笑着流泪,我甘愿被毁掉,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没有我,你会过得很好。
不,如果没有你,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出现哥哥,其实你并不明白,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对我更意义深重。任缓摸索着打开了车窗,窗外流动的风拂过她的发丝,风干了她的泪痕,她带着笑意的唇竟有种淡淡的甜蜜。
是啊,明知道是罪,却义无反顾,因为从来不是被引诱,而是被点燃,那根禁忌的火苗早就在她心中蠢蠢欲动,他于她,是燎原之火,是无法抗拒的甜美果实。
哥哥,我们从这里离开吧。她平静得出声。
什么?任迟一时没有听懂。
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Claude,我已经回到了原点,所以,现在你可以像那个时候一样回到我身边了吗?任缓朝他伸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神情温柔得不可思议,眼睛却始终垂着,即使看不见,也不曾转向他,他看不到她的眼睛,心却剧烈得颤动起来,一瞬间的心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牵住那只手,好,我们从这里离开。
任迟发动引擎,几乎是毫无目的得不管不顾得将车开上了高速,却连踩油门的脚都是虚软的,这种沸腾的、夹杂着痛苦和莫名狂喜期待的疯狂心情,这辈子只有过两次,两次都是因为她。
油门踩到最大,车窗开到最大,冽冽的风吹得他头脑几乎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只是紧紧攥着任缓的手,他想,他真是毁了她了,所以大概连命都要给她,才还得起。
任缓一路上一言不发,任由他将她的手攥得生疼,这种疼几乎给了她一种力量,让她一直以来轻飘飘浮在空中的灵魂忽然开始慢慢下沉着陆。
任迟是她的病,也是她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