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问题可以归结为一个,沈长炎有些啰嗦了,惢嫣却从啰嗦里听明白他的意思。
他怕裴厌缺传染给她。
“王爷他现在浑身无力,反复发热咳嗽。”吴郡守道。
惢嫣轻咬着唇瓣,深吸了一口气。
中期了。
“府上只有王爷一个患者?有没有人服侍?”沈长炎又问。
“额……除了王爷外,还有王爷身边的几个暗卫,包括犬子也患病了。但是没有关……没有住在一起,王爷知道瘟疫严重,没有让人服侍,只是每日送去三餐,不接触。”吴郡守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那儿子不是被王爷传染的吧?”暗卫应该是行动时一起染病的。
“不是不是,他自己在外头被传染的。”
沈长炎还是不放心,又问,“王爷没有传染给旁人的先例吧?”
这话可真直白。吴郡守暗暗心惊,一连答复了好几个没有。
沈长炎缓松了口气。
他知道阻止不了惢嫣去见裴厌缺。
但至少提前了解清楚,裴厌缺是个什么情况。
又对惢嫣道,“王妃还请同服侍的下人般,同王爷保持距离,您若被传染,下官对陛下也没个交代。”
果然是王妃。吴郡守疑惑得到解答,对惢嫣的态度更恭敬了。
“我知道。”惢嫣朝沈长炎点点头。
沈长炎犹嫌不足,还叫来自己的贴身侍卫,让其跟着她,在她同裴厌缺接触过蜜时阻止。
下属心里叫苦不迭,这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差事?
大人他不会还是放不下王妃,公报私仇吧?
接收到沈长炎的眼刀子,下属忙止了腹诽,一本正经跟着惢嫣去了。
惢嫣则疾步跟着管家,管家见她步子急,也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过二道门,入了内院,往左进入西厢房,便瞧见一排屋子,大概有四五间,前头都守着家丁。
“王妃,王爷就在那里头了。”管家指着最右边那间,朝几个家丁招手,很有眼色的带着他们下去了。
惢嫣的心突突跳了两下,她疾步走上厢房台阶,到门前瞧了瞧。
屋里裴厌缺盘坐在床榻静心,只是全身热气不退,没有一点儿气力,脑子也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他身体健壮,最后一次生病貌似还是目睹满门被灭的后几日。
早已忘记了生病的感觉,故而这汹涌而来的疫症更叫人难受。
他方才好似迷迷糊糊听到一声“王妃”……
俨国只有一个王妃。
他的王妃。
他的嫣嫣。
——不可能!
她怎会到峤郡来呢?她怎么能来峤郡呢?——这边这般危险!
果然是他太想她了吧……听错了。
然而下一刻,伴随着用力的敲门声,他真真切切听到一句,“裴厌缺!”
裴厌缺倏地睁开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