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倒也听话,发现罗二拦住了他,就没有继续向前,而是转身往回走,但那口里依旧在念叨着。
凤红羽刚挪动了一下脚步,罗二就发现了她。
“什么人?”
他将灯笼提起,往凤红羽这边照来。
细看之后,发现是凤红羽,罗二不禁吃惊地问道,“羽小姐,你怎么在这儿?你没有走正门?”
“我是翻墙进来的。”凤红羽微微一笑,“我见王府的门关着,不想吵着木管家,才走了近路。你耳力倒是不差,我的脚步这么轻,你竟然也听到了。”
罗二憨憨地摸摸头,“羽小姐,主子不在府上,府里的安全都靠在下看着呢,哪能不警觉?”
凤红羽走到亮处来,往前方那个佝偻着身子的男子看了一眼,好奇问道,“那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说自己是状元?”
罗二说道,“那人是二老太爷在二十年前捡来的一个傻子,人糊涂,却画得一手好丹青。二老太爷怜悯他,也爱惜他的才气,就留在了身边做个长随,今天二老太爷进了夕颜园,大约没看住他,他竟跑来这里了。羽小姐,没有惊吓住你吧?”
“没有……”凤红羽道。
可这时,那个人又走了回来。
借着罗二手里的灯笼光,凤红羽看清了那人的面孔,心头不禁猛吸了口冷气。
天下竟有这么丑陋的人?
不,确实的是说,有人害得他成了个丑陋之人!
她初次看见二哥毁容的面孔时,也吃了一惊,但二哥毁的只是半边脸,而且,二哥年轻,举手投足间,依旧不失矜贵公子的气韵。
可这人是个五十六岁的老头,毫无儒雅的气质。
背是驼的,头发花白,一张脸上的皮肤整个的皱起来,不是烫伤便是烧伤造成的。
有一只眼是瞎的,而且瞎的那只眼,一看就不是他原来的那只,而是用什么动物的眼镶嵌进去的。
下嘴角被刀割开过,裂成一个大口子。
他见凤红羽在看她,眼睛马上亮起来,咧着嘴一笑,朝凤红羽急走了两步。
“阿沁,我是状元了,我是状元了,你欢不欢喜……”
“大胆,这容王府的准王妃,还不快滚?你想挨板子吗?”罗二伸手将他往回一推,怒喝一声。
驼背老头看着凤红羽怔了怔,唯一一只完好的眼里透出了极大的悲伤,“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说完,还跪下对凤红羽磕了个响头,这才念念叨叨地离去了。
罗二见凤红羽眯着眼一直在看那个驼背老头,忙说道,“羽小姐,要是您不喜这人,属下就跟二老太爷说一声,将他弄到其他地方去。”
“不了,二叔公孤身一人,身边跟着个能说得上一二句话的人,也是个排解孤寂的法子,为什么要赶走呢?一个老头而已,由他去吧。”凤红羽摆了摆手,“不说那人了,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罗二的神色马上一凛,站直了身子,“羽小姐尽管吩咐!”
“我要帮手,你可以借给我多少人?”
罗二笑道,“羽小姐为什么说借?主子走时就吩咐了,属下们都会听你的差遣的。”
凤红羽点了点头,“凤府的绣庄里,原本预备好了一批冬装,计划一半送往镇江,一半送给征北大军。结果,我们遭人暗算了。一万套冬装全出了问题。”
罗二脸一沉,马上怒道,“谁这么卑鄙?羽小姐,是不是要属下找出暗算者打回去?”
“我知道是谁在暗算,但查无证据。”
“那就这样算了?”罗二哼哼一声,“这京城的人忒心眼多了,一个一个的总使暗招。又不能打!真憋气!”
凤红羽道,“这不是在北地,能由着你们闹。这是京城,京中的关系网盘根错结,哪里能由你乱来?我自己有办法处理。你马上给我五十个人,先让我度过这一个难关再说。”
罗二点头,应道,“属下明白,羽小姐尽管吩咐着!”
。
连夜,凤红羽就对她身边的人做了分工。
罗二和益鹰带着车马队,前往罗家铺子“借冬装”。
竹韵和荷影则留在凤府的绣府里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