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溪望进苏安然的眼睛,道:“他没有让我保护你。”
苏安然微微一怔。
“他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在我入府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那你……”
栏杆处传来“哐哐”的提示声,栏杆外的狱卒将饭菜端了上来。二皇子一日没定罪,监狱中的人也不敢怠慢她们这些家眷,再加上她们住的这间有人关照,饭菜都还不错,连碗也是新碗,不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油腻破口的碗,被千百个人用过。
她将它端至苏安然面前,她道:“姐姐不必把我想的太坏,也不用想的太好。他确实没有下令,但我保护你,更有利于接近二皇子。”
这是自然,苏安然不至于连这也想不到,可她终归是豁出去半条命来救她,有人会为了这样迂回的方案,做到这一步吗?
如果不是为了她,那就是为了——
“你……很喜欢赵元琅?”
木小溪摇摇头,将筷子分予她一双。然而她夹起碗中的肉时,忽地发现不对,马上用筷子按下了苏安然的筷子。
她神情严肃,苏安然也变得紧张了:“有问题?”她想到木小溪眼线的身份,在这方面很可能经受过训练,“该不会是有毒吧……”
“嗯。不知道是什么毒,但饭菜有问题。”
苏安然轻吸了一口气,不敢想象如果她不在,自己吃下这些饭菜会变成什么模样,只这样想着,胃里就有些犯恶心。她喃喃:“可是谁会想来杀我们?”
她第一时间排除了太子。抛开感情因素,理智一点思考,赵元琅都不可能会杀害女眷,不说他有没有悯人之心,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上,二皇子尚未定罪,如若她们被杀人灭口,那圣上恐怕要怀疑这一系列事情背后是否有主谋了。对他来说,现在宜静不宜动,退一万步说,就算要杀也是杀二皇子,那才是关键人物。
可除此之外,会有人对她们动杀心吗?涉及到人命,除了朝堂政治斗争会带来这样的影响,又有什么矛盾会深到这个地步呢?
也许不是太子本人,该不会是太子的属下私自行事?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比如知道太子喜欢她,担心她误事,趁此机会杀她灭口……
苏安然甩了甩头,这个想法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姐姐笑什么?”
苏安然摸摸嘴角,轻咳了声:“想起一些好笑的事。”经过刚刚一番心理活动,她已经调节了过来,不再被死亡带来的阴影所笼罩。
随即,她听见身边的女孩子道:“也许是我的敌人,或者是姐姐的敌人?姐姐若没有死仇,那就是冲我来的了,想来我这次做了出头鸟,引起了他人注意,”
换一个角度思考,既然不是被牵连的,那就是针对她们本身。
她说的有道理,可苏安然却突然想到了永康公主。就身份来说,对方完全可以办到这样的事,可对方应该没有动机,哪怕来者不善,她们也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但这个念头一植入脑海,就怎么也摘不掉了。
昏夜将至,太阳将天空渐上了一点血色,木小溪提醒她道:“姐姐最好警醒一些。”
难道仅仅是下毒还不够?
苏安然半信半疑,神经高度警惕,可她自来古代以后锦衣玉食,这具身体也没有经过锻炼,眼下饭菜不能动,又累又饿,慢慢地松懈下来。直到再次听到“哐啷”一声。
“谁?!”
“收碗。”来人不耐烦地道。
是狱卒。
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官衣,往上看只露出半张脸,剩下的都藏在阴影之中。
苏安然呼出口气。正好饭碗都被木小溪收拾放到了旁边,里面的饭菜都已经被倒进了恭桶,只剩下空碗,她将餐具从缝隙里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