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既然傅姑娘来了,便请她进来坐坐吧。”
晏枝心想,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儿,傅涵雅跑她船上相亲来算什么事……
穆亭渊慵懒地坐在一侧软垫上,只手搭在窗边,大袖垂落,衣襟微散,一派名士风流的洒脱样貌。窗外,不远处就是傅涵雅,两人视线对上,穆亭渊温和一笑,傅涵雅当即红了脸庞。
晏枝察觉到两人这一细微的互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没多想,请傅涵雅步入屋内。
先前在船舱外打过招呼,傅涵雅只对洛无戈微微颔首,便看向穆亭渊,柔声拜礼:“许久不见,穆公子。”
“傅姑娘,请坐。”
一张方桌旁,晏枝坐在主人位,对面坐着洛无戈,傅涵雅坐在晏枝右手边,而穆亭渊则斜靠在晏枝身侧,神态松散得看着刚才没看完的书。
傅涵雅见穆亭渊不理会自己,微微咬了下唇,主动开口道:“晏姑娘,之前听闻梁宁县一事,涵雅早就对你钦佩不已,特来拜访。”
“也不用浪费一朵金花,”晏枝取出那枚金花递给傅涵雅,“你收下,若是有意投给谁,便拿去用。”
“为表对晏姑娘的敬重,”傅涵雅坚持,她又看了一眼穆亭渊,小声道,“穆、穆公子也是,梁宁县里为民除害,叫人钦佩,穆公子,洛将军,晏姑娘,小女子想为三位弹琴一首,以表敬佩,可、可好?”
“听闻傅姑娘琴技卓绝,今日有幸!求之不得!”晏枝方才听傅涵雅弹琴,还没听够,此刻正好能解解馋,于是吩咐道,“给傅小姐焚香。”
傅涵雅羞赧一笑,看向穆亭渊:“穆公子比我更懂琴,若是哪里不对,还望穆公子指点一二。”
“好。”穆亭渊微笑颔首。
晏枝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却有几分郎才女貌,年龄也合适。
她撇了撇嘴,腮帮子微微吹鼓了起来,有点不大高兴。
琴声一响,便是潺潺流水,时而又仿佛是林间鹿鸣,叫人如临仙境。
曲毕,傅涵雅只望着穆亭渊,满目期待。
“傅小姐聪慧,此曲大成,说是仙曲也不过。”穆亭渊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穆公子还记得?”傅涵雅喜道,“那日在亭中你帮我把曲调纠正过后,我一直想弹给你听。”
晏枝不知两人之间还有这纠葛,不太自在地眨了眨眼睛,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机会难得,”洛无戈只觉穆亭渊在自寻死路,心里痛快不已,提议道,“听说穆公子吹得一手好洞箫,不如与傅姑娘合奏一曲?”
“真的?”傅涵雅不顾世家礼仪,期待地望向穆亭渊。
穆亭渊没应声,问晏枝:“姐姐想听吗?”
晏枝不知道穆亭渊还会吹箫,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吹箫?”
“在外面游学想姐……家了的时候,”穆亭渊道,“心里寂寞就会吹几首排解排解。”他又问,“姐姐想听吗?”
晏枝顶不住傅涵雅灼热的目光,颔首道:“想。”
“好,”穆亭渊道,“那我回去吹给姐姐听。”
“啊?”晏枝一怔。
傅涵雅也不小心拨动了下琴弦。
洛无戈逼问道:“不与傅姑娘合奏一曲?”
“不了,”穆亭渊摇头,“合奏须得心意相通,乐声才能相合,我与傅姑娘不过是一面之缘,要合奏只能毁了彼此的乐声。”他看向傅涵雅,眸光黑亮,清澈又温柔,“是吧,傅姑娘?”
这话说得温柔而又残忍,傅涵雅金枝玉叶,哪里受过这样的摧折,她眼眶很快红了起来,抱着最后的矜持艰难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她再也坐不住,狼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