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秋一脸莫名其妙!
晏枝却笑得更欢快了。dengyankan
杨老将军极擅兵法奇谋,有“鬼谋”之称,行军打仗多年,不知道坑了多少人,却没想到,人到老年,却被绵云公主坑了。
绵云公主好文恶武,因此这次踏青宴上多是文人展示的地方,武将只能去一边玩玩投壶,射射箭。赛马没了,舞剑没了,切磋也没了。
杨少秋杨小将军一身在边关学回来的搏命的伎俩,跟那些北都富贵公子哥常玩的把戏不同,在这块到处都写满了“风雅”的地方,毫无发挥余地,站在那干瞪眼。
头一回生出了“我怎么就没多读点书”的心思。
整场踏青宴下来,如果不是提前有人看好了杨小将军,怕是许多姑娘都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
更可怕的是,绵玉公主的夫君,当年那个被娴音夫人塞作“如意郎君”的武将,正是杨少秋的叔叔,绵玉公主连带着厌烦透了杨家人,对杨少秋这个从小只知道爬树掏鸟窝,从来不看一个字的莽撞小子没有半点好感。
哪怕杨少秋经过沙场历练,文成武就,在绵玉公主眼里依然是个五大三粗,不识大字的莽夫。
所以,这次踏青宴上,杨少秋没少出糗,晏枝想起那些硬扯出来的“千古名句”就想笑。
穆亭渊察觉出晏枝对杨少秋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亲近,上前拉了拉晏枝的衣袖,低声说:“嫂子,你怎么了?”
晏枝这才回过神,低声咳了咳,将湿衣放在河边的石块上,冲两人福了福身子:“见过二位将军。”
“……你是晏枝?”杨少秋本来万分确定,看到晏枝居然主动向自己问好,整个人都有点疯魔。
“是呀,”他这呆滞的样子跟书里描写得一样好笑。
“那你冲我笑什么啊!”杨少秋问道。
晏枝仍是笑着:“我见杨小将军威仪赫赫,身体康健,精神倍爽,是我大梁的福运,觉得高兴便笑了。”
杨少秋:“……”
他害怕地看着洛无戈,道:“无戈,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洛无戈沉了沉眸子,目光略过晏枝,冷淡道:“我们再往下游走走。”
“哎?”杨少秋瞟了一眼再往外的路,不满地说,“还往下啊?再往下我真得漂别人的脏衣水了!再说,那些姑娘见不着你,肯定得过来找你,你去哪儿不一样?!”
他在晏枝和洛无戈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觉得有戏可看,抛着衣服往河边跑去,在晏枝旁边蹲了下来:“就这儿了!老子不挪窝了!”
他抬头,冲看过来的晏枝爽朗一笑,晏枝本就颇喜欢这个角色,也回之一笑。
穆亭渊和洛无戈同时蹙紧眉头,穆亭渊的目光认真落在杨少秋身上,将他浑身上下不留一丝一毫地审视了一遍,也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杨少秋是洛无戈的好友,两人在北都常常形影不离,最常约见的地方不是戏台子就是酒楼。杨融老将军在朝中是中立党,不属于荣安王一派,也不属于晏靖安一派,但杨家却与洛无戈关系紧要,便是与洛无戈的义父荣安王扯上了关系,按理说,嫂子跟杨少秋不该有什么亲近的往来,怎么会这么熟稔?熟稔到能让嫂子无视洛无戈的存在,笑得这么开心?
穆亭渊头一回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危机感,那股幼稚的占有欲又在心中发酵,他再次对自己说,哪怕他再眷恋嫂子的温柔,也不该将嫂子锁在他的世界。
穆亭渊轻轻抿唇,一言不发,转身拿起自己涤漂的衣裳,心不在焉地在水里抖了起来。
洛无戈拧眉看了片刻,竟是直直地走了过来,这叫晏枝和杨少秋都有些意外,原以为以洛无戈对晏枝的厌恶度,他撇下好友,掉头就走都不稀罕,居然会接受现状,待在晏枝旁边祓禊。
杨少秋见他也蹲了下来,往他身边靠了靠,与晏枝那边隔了十几步远,小声问道:“无戈,祓禊的时候身边待着的人是个什么讲究,你应该知道吧?”
“这话不该我来问你吗?”洛无戈冷冰冰地反问回去,“你此次踏青宴相中的是晏枝?”
杨少秋一噎,赶紧回头看一眼晏枝,见晏枝毫无反应,长出口气,声音压得更低:“胡说什么!我这不是想帮你试探那姑娘是不是真的死心了吗!之前你还没被折腾够吗?!”
“帮我试探?”洛无戈冷笑,“不是看好戏?之前多少回你都在旁边看戏。”
“那不是看喜怒不形于色的鬼将军洛无戈终于能露出点有人烟的表情嘛!”
洛无戈没理他的强词夺理,说:“晏枝与从前有些不同,性子收敛了许多。怕是察觉到了将来的异动,正在为自己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