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神之眼的光芒淡了下去,我垂下目光,在绝顶之上,脚旁甜甜花汲着赤红贫瘠土壤中的营养,顽强的生长着。
他认识我。
中年人在悬崖上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壁炉之家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将他们打造成战争机器。很久以前,失去家园的我也在那里长大。”
他说:“很久一段时间,我都怀着无比的感激之心,哪怕他们要求我失去自我,要求我去做那些有悖于我记忆中父母教导的正确的事。但他们给了我生命,即使挣扎,我也会执行他们的命令。”
棋子、士兵、火债人……仆人要在璃月建立一个信息网,将有璃月血统的人都派了回来。
少年曾在这片土地生活过,他的父母都是死于矿难的普通人。因为在意将动静和双方损失都降到最低,他很少引起总务司的注意。
光明里娶妻生子,作为普通人和睦邻里忙碌生计。光影里功劳日积月累,作为见不得人毒虫从底层向上晋升。
向上,意味着更深的黑暗,他怕承受不住。如果只是作为某人计划的一环,他还能自欺欺人,这些事影响甚小。
他用了十几年,第一次见到了辉山厅高层。然后他震惊了,他还记得幼时去矿上找父母曾遇到过的,父母那些对他善意微笑的矿友。
高层已经不记得他了。
仅一桌之隔,几乎用尽全力,他才掩饰下自己的异样。
他第一次怀疑父母出事的原因,他第一次知道,原本他应该像所有平凡人一样,不用染满鲜血生活。
他是人为制造的孤儿。
“可我只是个小小的眼线,我不能怨恨,甚至不能报仇。”因为那位高层的级别比他高太多了。
可他要报仇,他不能明知仇敌而视若罔闻,他不再害怕晋升
,开始主动接触,锋芒毕露。
那时,他已近四十。
妻子发觉了异常,一遍遍质问他在做什么。可他不能说,他还有好多事没做。
他不怕死,只是也会害怕,害怕命运的往复终有一天报应到自己亲人的头上,于是他和妻子大吵一架,送走了妻女,让她们去了稻妻。
“你知道吗?当我总算站到能接近辉山厅高层身边的时候,当我以为复仇刚刚开始时,我的妻女出事了。”
就像他黯淡无光的过去一样,他的女儿像他一样进入了壁炉之家。
“我以为我的计划最少需要十年,只要取代了他的位置,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他死亡而追究不到我。可是……”他哽住,“这是报应。”
我平静的听完了他的故事,老实说虽然悲哀却并不感人,崖下有人呼喊。
不去评判他的对错,只是在他女儿进入壁炉之家的时候用拙劣的方式杀死上级,这并不明智。
因此我问:“谁救了你的女儿?”
中年人对我的提问并不意外,或者说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北大陆的一个组织,我并不熟悉。”
“所以呢?”
“得到消息后,我已经没有牵挂了。不管那是个什么组织,总比壁炉之家要好。她不能走上同我一样的路。所以一开始,我是打算先报仇,再在上面发现不对前自我了断。”
一开始,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请您帮我一把。”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帮你?”
“至冬期间,我在一位执行官那里见过一副画像。当时他严厉惩罚了擅自进入办公室的我,并问我有没有看到。”
他咬着牙坚持说没看到才活了下来。回忆起过去的事,中年人眼底依旧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