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遥遥看到一位赏花的老妪,却未做停留,因为白术还在等我。
不卜庐门口排着队,我们停在台阶中央,身后一位母亲正在因孩子不愿吃药发愁。
远眺港口,白术问我有什么感受。
自然是没有的。
我如实回答,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却无可奈何的接受。我知道他只是没话找话,因为干站着过于明显,也过于尴尬。
就算我们都不觉得尴尬有什么问题。
“我没看到你说的我会感兴趣的事情。”
白术摇头并未说话。
片刻后,一个缠着绷带的青年渔民从我们身后经过。
余光中他从不卜庐出来,刚结束治疗。
我侧头,戴着眼镜的绿色青年认真盯着码头,好像那里有什么特别吸引他注意的东西一样。
目光如芒在背,那个渔夫站在台阶下向上看的时候,他的眼神可不像一名渔夫。
我没怎么顾忌的转身,在台阶中央和他对视,直至对方主动离开。
“白术。”
“嗯?”青年像刚回过神应声,带着几分刻意的迷茫。
“我给你打工吧。”
——
最早来到不卜庐的时候,为我处理伤口的医师为分散注意力给我讲了一个关于不怕疼的病患的故事。
那大概是最早听闻有关夜兰的事。
我对他人奇特的喜好不感兴趣,但那次却追问了句:“这些人很多吗?”
维持着痛苦以让自己清醒,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很容易让我想起一类人,一类只存在于阴影中的独行者。
“想什么呢?等等,你该不会也有想法吧?”
我果断否认。
“那就好,要是人人都这样,我们身为医师也很头疼啊。”他摸着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下,“不过你这么一问,似乎偶尔会出现那么几个。算了,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先坐会儿,等下药就好了。”
他说的无意。
不卜庐人来人往,对传统医师来讲,生意兴隆不是褒赞,但这也能从侧面证明他们的医术高超。
并非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我垂眸在角落里坐了一会儿,并没有等药的意思。
因此我站起向门口走去。
那时,白术面朝大门,就站在不卜庐前檐下支柱旁边。他在那里已经站了很久了。
他是虚弱的,是疾病的,可他面带微笑,面具一样挂在脸上。
从他身边走过时白术突然说:“不要走太远,药童找不到人会很苦恼的。”
我不信他看不出来我不打算等。
但他只是浅浅提醒,并未阻止我再次离开的脚步。白术并非传统的慈心仁爱的医师。
大概是初印象太糟糕,所以在后来我频繁前来不卜庐时,白术总是毫不客气的点出我的问题,然后装作无辜的问我哪里不对。
我说,你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