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媪见她面色惊惶,难得出声安抚她:“我知你安稳妥帖的性子,别怕。会带你来见东家,定然是老身思虑的结果。”
卫遥遥定了定心神,看向她,求知欲十足。
老媪是提点她的人,自然愿意告知:“你以为,这件事只是女工们之间小小的龃龉?寻常可见吗?”
卫遥遥心想,难道不是吗?
从前在家中,为了一方帕子、一匹丝布,哪怕是一碗汤、一块肉,阿父后院的女人都能抢得头破血流。
到头来,还不是嫡母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赢的永远是在嫡母面前得脸的妾室、丫鬟,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被罚已经是好的了。
那些同期女工看不惯她,想抓她的把柄,如今她也没有什么损失,为何需要面见秦王妃?
还是管事其实根本不相信她,所以要将她交给秦王妃处理吗?
“是,若是在别处,多半是你蒙冤,她们得意。大家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牺牲一部分,再让你们握手言和,继续同处一室。直到你忍不了,或者她们觉得欺负够了,如此而已。”
“我不会让她们欺负的。”卫遥遥眼神坚定,随后反应过来,“管事嬷嬷这是相信我了吗?”
她直接认定她“蒙冤”?
“你还是我第一个选定的女工,你优秀是自然的。在你遭人忌恨的时候,我若不能护着你,又何必提点你?”老媪身姿挺拔,自有她的一份傲气。
门口有大丫鬟来请:“李管事,王妃让您进去。”
“多谢了。改日来找我喝茶。”
“那便承管事之请。”
“客气了。”
“遥遥,来。”
绕过几道拱门,层层叠叠的纱幔,卫遥遥先是闻到了一阵果香。
有哈密瓜、葡萄和西瓜。
然后才是一声娇笑,女子声如黄鹂:“我心里有数,你且等我一会儿便是。”
丫鬟将珠帘掀开,卫遥遥低着头,只见前方贵妃榻上,一双玉足不着片缕,“嗖”地缩进了榻上的缠枝薄被。
早听说秦王妃是一方倾国倾城的美人,今日光是见之玉足,便可见一斑。
褚煦君摆了摆手:“不必虚礼。快让这位小娘子坐吧。”
卫遥遥被李管事轻轻跩了起来,放到一方黑漆描花圆凳上。
她的心还未定。
“这便是你提过的,那位江南过来,擅刺绣的卫小娘子吗?”
李管事点头:“正是。只是先前见她年纪小,想着多历练历练。谁知今日便出了点岔子。这才来叨扰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