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其实也没在想什么,全身疲累无比,且时冷时热,像发了疟疾。
她以为今夜一定又会失眠,可过了会儿,沉沉的睡意就征服了她,她认命地阖上眼睛,潜入梦境,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半夜,成茵却发起了高烧,她咬牙强撑着起来,挪到父母房间外,用力拍门。
半个小时以后,她已经在医院挂起了点滴。
成茵这一病就是一个多礼拜,前面三天连床都下不了,把老爹老妈心疼得要命,老爹更是每天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可惜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对她这场突如其来的病,老爹无法不起疑心,可无论他怎么问,小丫头就是不肯开口,只推说是疲劳所致。
但她明显瘦了下来,话也比从前少得多,眉宇间时不时流露出来的郁郁寡欢让老爹又是忧心又是无奈。闺女一大,就有了心事,而且也不太肯跟父母交流了。
杨帆在约会后的翌日给成茵发来一条问候短信,当时她正在挂点滴,吃力地给他回了一条,“我很好,谢谢!”
此后,他没再与她联络。
3-4
又一个周末来临,唐晔上门来看她,他从周妈妈那里得知成茵生病快一周了。
唐晔敲门进来时,成茵还猫在床上看小说,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连我都不想见了?”
她跟杨帆约会的第二天,唐晔就给她打过电话,她支支吾吾的什么也不想说,唐晔也就没再追问。
成茵尴尬地笑笑,示意他把门关上。
唐晔在她床边的小软椅里坐下,先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这举止里的宽慰一下子让成茵鼻子发酸。
“三哥,你全知道了?”
“嗯。”
成茵的眼圈立刻红了。
唐晔望着她委屈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想起她五年级暑假去少年宫学书法时候的事。
那时周老爹和周妈妈白天都要上班,接送成茵的事就落在唐晔身上。
通常,他会送她到车站,有公交车可以直达少年宫,她回来也是坐车,而他就在车站等她。
有一天,成茵坐回程车时车子在路上抛锚了,她压根不懂遇上这种事只要凭车票就可以免费换乘另一班车,也不会嘴巴甜甜地去跟公车司机打商量,结果在烈日下爆走了半个多小时。等看到守候在车站已是心急如焚的唐晔时,她那张脸上的表情和眼下一模一样。
成茵从小就是这种不懂拐弯一条道走到黑的脾气,可真往南墙上撞了之后,她又会痛得哇哇大哭。
唐晔伸手揽住她的肩,“想哭就哭吧,我是换好旧衣服来的,弄脏也没关系!”
成茵一肚子的委屈就此破了功,想哭都哭不出来,咬牙推开唐晔,“你就臭美吧!”
她突然想起什么来,“三哥,你怎么会知道的?是,是他告诉你的?”
“不是,我猜的。”
成茵瞪住他,“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是这结果了?”
唐晔不语。
成茵顿觉胸口发闷,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干嘛还把我推出去丢人?”
唐晔笑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其实,那天我跟杨帆提了这茬之后他一直不置可否,我就明白八成没戏。这也不能怪杨帆,你们俩隔得实在远,互相根本不了解,别说是他,我都很意外。”
成茵恼道,“这个调调你都扯了八百多遍了,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