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和叶寒舟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沉着脸望着他们。
深秋的天气,连着下了几日的雨,风也带着寒意,吹得他们的神情都凝固起来。
赵濂和孙益行礼之后,就不敢抬头。
祁渊慢慢走过来,目光夹带着风中的寒意,看得人后背发凉。
“本王和叶尚书刚好路过,没想到誊录所这般热闹,你们在聊什么,说给本王听听。”
赵濂和孙益哪里敢回答,缩着脑袋。
祁渊锐利的目光落在赵濂身上,“赵郎中,你们在聊什么?”
“臣,臣和孙侍读聊,聊家常。”赵濂支支吾吾。
祁渊“噢”了一声,“往日这个时候赵郎中已经出宫了,今日难得还留在宫里,原来是为了和孙侍读聊家常。”
他在赵濂面前来回踱步了两圈,慢声道:“既然赵郎中和孙侍读私交甚好,明日起,赵郎中到誊录所一起帮忙吧,如此也好和孙侍读多聊聊家常。”
“没有,没有,臣和孙侍读不过泛泛之交。”赵濂忙道:“而且臣手头还有好些事尚未处置,若是到了誊录所,只怕会耽误礼部之事。”
祁渊微笑道:“礼部新提拔上来六人,本王早就想看看他们能力如何,就让他们处置赵郎中手头之事,若是他们处置不好,从哪来就回哪去。赵郎中放心,耽误不了礼部之事。”
赵濂彻底慌了,他一个礼部郎中,到誊录所誊录朱卷,那不是被贬了吗?
“殿下……”他还想求情,祁渊和叶寒舟早已转身走了,长风和长林挡住他的去路。
等祁渊他们走远,孙益幸灾乐祸地向赵濂行礼,“恭喜赵郎中!殿下对赵郎中真是关心啊,为了让赵郎中和下官聊家常,竟让赵郎中到誊录所来,下官感动至极!”
“恭喜赵郎中。”旁边陆续有人过来落井下石。
赵濂先前的趾高气扬早已不见,他脸色灰败,懊悔至极,好端端地跑到誊录所来取笑孙益做什么?
祁渊收拾了赵濂,和叶寒舟一起出宫。
到宫门时,祁泓恰好回宫。
他瘦了下去,那双温润熙和的眼睛变得呆滞,黯然无光,在他俊美的脸上,有一种破碎而无助的感觉。
他恭敬地向叶寒舟行礼,然后走进宫门,长长的宫道上,只有他和鉴书走着,寂然而萧瑟。
叶寒舟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我这几日遇到祁泓,他都是这副模样,真让人担心啊。”
“他是挂心母后。”祁渊声音低了下来。
那日祁泓从咸宁宫跑出去后,去找了楚钦,问楚钦如何能定楚成敬的罪?
楚钦照着祁渊的意思告诉他,要有人指认楚成敬,还给他指了一条路,让他去找三十七个州府主官的家人。
祁泓就真的去了,一家一家地找他们谈话,祁渊都没想到他的干劲这么足。
有祁泓的劝说,再加上府试通过的名单有楚姓和魏姓的生员,三十七个州府主官的家人松了口,给祁渊呈上楚成敬这些年来让他们背着朝廷所做之事的证据。单是楚冠辉死后,楚成敬让三十七个州府主官以百姓的安危,要挟建昭帝和朝廷,就足以定他死罪。
祁泓留了心眼,让那三十七个州府主官的家人,申明是楚成敬一人指使他们,楚后并不知情,他又在证据提交到建昭帝御桌上时,特意提起那段时日楚后在养病,没有和楚成敬接触过,力证楚后是真的没有参与到楚成敬谋逆一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