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牢房门口,但铁链镣铐困着他,他只能捶木板床,一面捶一面大吼着:“本相要见晋王,要见陛下,本相要状告皇后。”
任他如何喊叫,守在牢房门外的看守充耳不闻,如木头桩子一般杵着,一动不动。
祁渊和杨易,楚钦,庞卫站在转角处,听着楚成敬撕破的嗓音。
楚钦道:“楚成敬的儿子已经招供,有他们兄弟四人的指认,已可以给楚成敬定罪,殿下意下如何?”
“父皇说,再等等,等本王从雍县回来再说。”祁渊面无表情地说道。
无人注意到他负在身后的手,是攥紧的。
他拿楚成敬四个儿子的认罪书去给建昭帝看,说已能定楚成敬的罪。
建昭帝却道:“不急。继续吊着他,让他的怒意更盛些。”
被激怒的疯狗,咬人是最厉害的。
祁渊明白,建昭帝在等着楚成敬拼尽全力去撕咬楚后。
楚后不顾母子之情,几次想害了他的性命,他是恨她的。
但得知她只是丞相府抱回来争夺权势的棋子,他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她荣耀,尊贵,看似拥有一切,实则什么都没有。
夫君恨她,孩子恨她,母族利用她。
这人世间诸般的情意,她都不曾拥有。
她才是最孤独的那个。
从掖庭狱出来时,楚钦悄悄同他说道:“陛下让臣去茂陵找祁洛,让他指认皇后娘娘下毒杀贤妃娘娘。”
祁渊脚步微滞,望着宫道上的落叶。
月夕过后,秋意渐浓,树上的叶子开始飘落,虽有宫人打扫,但正是落叶的季节,哪里能扫得干净?
“知道了。”祁渊平平地应道。
四时有序,万物有时。
人的命运亦是如此。
往日所行的善与恶,决定了命运最终的归宿。
楚后是可怜的棋子,楚珮容也是可怜的棋子,但楚珮容没有去害过别人。
他可怜楚后,但不会同情她。
关羽舒得知陆芷沅带自己去雍县,能和王略见面,她高兴坏了,早早地在城门口等着。
等虎豹骑护送几辆马车过来,她依照往常的习惯,走到前面那辆马车,刚要上去,车帘一掀,祁渊的脸出现在车帘后,她吓得差点摔下去。
“坐后面那辆去。”祁渊冷冷地说到。
关羽舒哪里敢说什么,麻溜地拎着包裹往后边的马车去。
陆芷沅无奈道:“我说我和阿羽坐后边的马车,你又不许。她一个人坐一辆马车,怪可怜的。”
“那你抛下我,去陪其他人,我就不可怜吗?”祁渊反问她。
陆芷沅哭笑不得,“什么抛下你?我不过去陪她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