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郎中嗤笑:“也就你这个老实人看不透。他在翰林,往上升是没什么机会了,可到了礼部就不一样。现在的叶太傅是领礼部尚书之职,我听说了,叶太傅并无心礼部尚书,赵濂同叶太傅相交多年,来日若是叶太傅向陛下举荐尚书人选,你觉得会是谁?”
那郎中恍然大悟,再看赵濂殷勤奔走的身影,眼神不一样了,“三代翰林世家,竟也是这般费尽心思沽名钓誉。”
“这也实属正常,在这朝堂上,谁有机会不想往上爬。”另一人不以为然。
赵濂自是不知他们在背后议论他,他满心满眼只想把太液池周围的宫殿和彩棚布置好。
前两日,建昭帝突然下旨调他到礼部,多年的夙愿成真,他激动坏了,去给建昭帝叩头谢恩,建昭帝告诉他,是叶太傅力荐他的,让他去谢过叶太傅。
叶寒舟自然得好好答谢,毕竟是叶寒舟把他推上通天的阶梯,最重要的是,此事足以说明叶寒舟信任他,他得好好笼络叶寒舟,说不定日后赵雪樱进晋王府,叶寒舟也帮得上忙。
所以叶寒舟让他办这趟差事时,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务必要把此事办得完美。
到日落时分时,其他人都已回去,赵濂又把所有的地方都仔细检查过一遍,没有纰漏了才出宫踏着夜色回府。
王氏和女儿赵雪樱,儿子赵青杨正等着他回来用膳。
他自从调任到礼部后,心情大好,连着几日都是在王氏这边吃宿。
王氏服侍他洗手更衣,问他为何回来得这么晚?
他想起一事,没有回答王氏,而是对赵雪樱说:“陛下为热闹,让我们明日带着家眷一同去太液池边过填仓节,明日皇后娘娘和晋王妃也在,你穿戴仔细一些。她们不似华侧妃,华侧妃可以不用理会,但她们得小心应对。”
“夫君,你还是断不了这个念头吗?”王氏听出他话中之意,哀求道:“您如今已是礼部仪制清吏司的郎中,就让阿樱过好她的人生吧。”
赵濂正拿着细帕擦手,闻言气得把细帕往铜盆中一丢,水花四溅,“我不是在为阿樱谋求一个好的人生吗?难道就只有你是她母亲,我不是她父亲?难道就只有你疼她,我不疼她?怎么我为她做的诸般打算,到你眼里,都变成害她。”
他怒斥完就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赵雪樱追出来问道:“爹爹,您不用晚膳了吗?”
“我气饱了。”赵濂头也不回地道。
赵雪樱回到屋中,王氏坐在椅子上哭,赵青杨劝不住,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她拿着锦帕给王氏拭去眼泪,王氏抓住她的手,哀然道:“阿樱,以后你可怎么办?”
赵雪樱知道她说的是赵濂想把自己送进晋王府为妾,她想起祁渊俊朗的面容,华贵又带着威严的气度,还有他的款款深情。
赵雪樱望着王氏的双眼,笃声道:“阿娘,女儿心悦于晋王殿下,能侍奉殿下左右,是女儿的期盼,爹爹他只不过是成全女儿的所求。”
“疯了,都疯了。”王氏连连摇头,心如刀割地放开赵雪樱的手,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赵青杨追了过去,“阿娘,您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