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方道:“我是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
祁渊笑着问道:“是不是怕陆师叔问你功课,你答不上来?不怕,到时若是你答不上来,我帮你答。”
陆芷沅知道他在宽慰自己,当即顺着他的话道:“若是你也答不上来呢?”
祁渊故作思索,“若是我也答不上来,那只能被陆师叔打手心了,到时候我就把你那份打也一起领了。”
陆芷沅扑哧一笑,“那我真是要多谢你了。”
祁渊把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她看不见他原本松快的眉眼,又凝重了起来。
云琛举兵逼近东秦边境,又派使臣出使东秦,究竟意欲何为?
元月十四日,南越太师陆清风率礼部郎中陆少潼等二十余人,并护卫千人,在东秦储君祁渊,九皇子祁泓,太傅叶寒舟的迎接下,浩浩荡荡进入上阳城。
楚成敬和魏玄英率百官在禁苑内城的正阳门迎候。
今早祁渊要出城迎接南越使臣时,他们才知道,建昭帝封叶寒舟为太傅,同时领礼部尚书一职。
旨意一出,众臣议论纷纷。
叶寒舟为祁渊的先生,被封为太傅,倒也正常,因太傅在本朝多为恩宠加封的虚职,众臣自然没有异议。
但礼部尚书是掌实权的三品大员,众臣渴盼已久,没想到竟落到从未在朝中任一官半职的叶寒舟身上,当下就有朝臣上奏此举不妥。
建昭帝平静地听完他们闹哄哄的抗议,轻飘飘地说了几句:“原礼部尚书楚观私下收纳底下州府财物,任用不轨之人,才酿成谋害储君之大祸。户部尚书于雪灾百姓遭难时,竟还夺取灾民的救命粮物,丞相,御史大人,你们说,朕眼下该把礼部尚书交到谁手上,才可放心?”
楚成敬和魏玄英跪了下来。
邓州楚刺史的血书,建昭帝已经让他们看了,楚刺史把历年送给上阳之人的钱物大致写了出来,上阳之人让他办的事也写了出来,混入军中的楚姓士卒,正是上阳之人让他办得。
微妙的是,邓州楚刺史写的是上阳之人,却没有写具体的名字,但看过之人都知道他写的是谁。
楚氏的人,自然不会孝敬魏氏之人,更不可能是异性的官员,只能是朝堂上楚姓的大臣。
楚成敬看到楚刺史没有写出他的名字,暗自松了口气,立刻把谋害储君之事推到楚观身上,楚观的府邸已经被查封,家人也被囚禁起来。
楚氏之人谋害储君,魏氏之人克扣灾民救命的口粮,建昭帝的问话,他们自然答不上。
“叶先生是我东秦大儒,学识渊博,高山景行,朕是仰慕的。朕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叶先生初次担此大任,有些事怕是不知如何处置,你们放心,朕会亲自指点叶先生,且晋王和宋王也会协助叶先生的。”建昭帝道。
话已说到这里,楚成敬和魏玄英又不言语,众臣也只能安静下来。
朱雀大街那头远远地露出旌旗,还有东秦,南越两国的旗帜,接着是一排人马向正阳门走来。
楚成敬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骑在马上的叶寒舟。
那里原该是他楚氏之人所在的位置,如今居然被一个异性之人占了,敢抢夺他们楚氏之位的人,都该死。
魏玄英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冷冷一笑,理了理紫色官服的袖袍,“丞相大人,本官劝你还是把不该有的想法收起来,叶太傅可是士人敬仰所在,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士人闹起来,你可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