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宸逸涨红着脸,极端的气愤之下,有些口不择言。
他无法忍受倾悠为了那个倒向地面的男子而以这样的口气质问自己。
“我过得好端端的,实在不需要劳烦柳王爷您的大驾前来营救我。”
她垂眸,脑海里清晰的浮出他大婚之日那天的意气风发。
弯腰,想要将司逸轩扶起来,可是一手还抱着司一笑,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多长几只手来,扶住已经完全昏厥的司逸轩。
柳宸逸走近,伸出双手,将司逸轩的身子给扶起,使其靠在自己肩上。
“我知道这是他的死穴,可是如果不这样,我根本没有办法近这个人的身。”
他低声解释道。
对于这个将自己差点置于死地的男人,他自是恨不得此人立刻便死在这儿,但是看到倾悠脸上那止不住的哀怨,他又有些狠不下心来放任其在这儿不管。
而他的攻已破,能不能撑过去,还很难说。
“他已经决定要放弃一切,带着孩子归隐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即使他有错,即使他伤害过你,那些都已成了过去,你平安无事,你还可以风光的娶妻生子,而他,才从最高的云端狠狠的摔下,这种极大的心理落差还来不及平复,你就给他身后来了致命的一剑,你这样做,是趁人之危。”
君倾悠咬着下唇,愤恨道。
“你将二师兄放下,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一个人,也可以完好的将他父子二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她抬眼,直视着柳宸逸。
他初出现在此的那种心里莫名的一紧,此刻已全被心酸所替代。
怀里的孩子,才刚失去了母亲,难道说现在连这个父亲也要失去了吗?
一笑此刻极为安静的趴在她的怀里,闭着眼睛开始缓缓入睡。
“不要逞强,你终究只是个弱女子,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
柳宸逸没有理会她的恶语相向,拖着司逸轩的身子缓步向前。
君倾悠不再吭声,二人陷入沉默之际,司一笑突然又响亮的哭开了声。
待到二人终于找着一个可以落脚之处之际,已快要天黑。
司逸轩的脸色苍白得像是染上一层白霜,而唇色也开始慢慢转为透明,他的意识一直是混沌时期,唇中偶尔会轻轻冒出几句话,却无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是个由于自然力使然而被分成两半的巨大石块,中间形成一个天然的石洞,正好可够几人站进去躲避寒冷。
将司逸轩平放在地面,她就不得不与柳宸逸靠得极近。
感觉到他的眼光灼热的开始投射到自己身上,她马上蹲下身子,尽量不碰触已熟睡的司一笑,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司逸轩的大掌:“二师兄,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柳宸逸看着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担忧,禁不住轻声说道:“如果一定要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你才能对我温柔一些,那我宁愿那个时候永远也不醒来,至少,你会轻柔的跟我说话,你会在我耳际轻声的说着让我不要放弃。”
君倾悠充耳不闻,继续这样看着司逸轩。
他的手脚渐渐的冰凉起来。
唇中逸出的话语,也越发的使人听不清晰。
她努力的凑近他的唇瓣,依稀能够听出来,他在轻声说着:“师傅,徒儿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对不起你。”
挺清楚他低语的内容,她眼角一酸,大声说着:“倘若你害怕师傅责骂,就好好给我撑着,等师傅来教训你一顿,师傅的脾气你也知道,骂你几句,也就过去了。”
司逸轩的唇角,再度轻轻的扯动几下。
却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柳宸逸见状,上前探他的鼻息,极度的微弱。
看这个情形,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他伸出手,试图扶住君倾悠:“倾悠,不要难过了,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对他出手,可是你想过没有,今日即使我不除去他,想要他人头的人多的是,他的脑袋值多少你知道吗?二十万两黄金,大街小巷上现在全贴满了他的画像。”
君倾悠没有闪躲,心下想着,这一定是杨晴晴生前做好的安排,她料定,那一群武林之士一定抓不住二师兄,一早便有了这个准备。
想到那个悲情的女子,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大多数日子,都在想着如何复仇,如何算计,如何将她杨府从前吃过的亏最大限度的给补回来。